就在白澜与白戎以为即将等来秦王召见时,府门外骤然响起一阵甲胄碰撞之声。为首的宦官面无表情地展开竹简,尖声宣诏:“白氏私藏《武安遗策》,勾结六国余孽,罪证确凿。即日押送咸阳,听候发落!”
白戎脸色骤变,而白澜却突然轻笑出声,直接站起阻拦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白戎。白戎见他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向前一步,对着宣诏宦官从容行礼。
“白澜,领诏。”他话音一转,目光扫过门外森严的卫士,“敢请天使回禀大王:杜氏告发白氏私藏兵书,白氏自有解释。不过白氏也告发杜氏,杜府暗室中还有他和它国来往,通敌卖国的书信。”
这话说得白戎都愣住了,他很想问问白澜你从哪知道的?但是现在碍于秦王使者在这里,他也实在不好开口询问。
但是白澜这番话在天使这里亭就截然不同了,那宦官瞳孔微缩搜查私通敌国,远比追查兵书更紧急。
章台宫内,青铜灯盏映照着嬴政深邃的眉眼。这位26岁的君王面色冷峻,眉目浓郁且长,他身着黑色的龙袍跪坐在众臣子的上首。
宦官刚刚禀报完杜邮传来的消息,杜氏告发杜邮白氏图谋不轨,私通楚国,藏匿武安遗策,包藏祸心。白氏告发杜氏通敌卖国,藏匿在了他家中的暗室之内。
若是普通人这事儿估计是廷尉管理,但是今日偏偏一个是白起武安君后裔,一个是上当郡太守杜氏,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诸位爱卿,”嬴政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对此事有何见解?”
李斯率先出列,衣袖轻拂:“大王,白起虽为我秦国立下不世战功,然其晚年狂悖,被先王赐死。其兵书纵然精妙,却难免夹杂怨愤之念。白氏隐瞒数十载,此时突然出奇书而不告,其心可诛。臣以为,当严查白氏与六国余孽往来,通敌叛国之事。”
这番言论狠辣精准,将兵书与谋反牵连,更暗指白氏其心不诚。
此时,武将中蒙骜稳步出列:“廷尉此言差矣。白起之罪在其人,不在其术。用兵之道,岂因私德而废?昔年武安君坑赵卒四十万,列国闻风丧胆。此等兵法,正是大王扫平六国所需。”
他目光扫过李斯,继续道:“至于杜赫告发白氏和楚国私下来往之事,就臣所知,楚国白县也有白氏一族,若是氏族众人来往,怎么能算是通敌?”
满殿哗然。
嬴政指节轻叩案几:“白氏白澜现在何处?”秦王问道。
“仍在杜邮大牢。”蒙骜躬身,“然其每日于狱中以炭为笔,在地面绘制列国舆图,标注关卡险要。狱卒禀报,其所论兵法,常有一针见血之妙。”
李斯轻笑:“如此说来,蒙大人对此子颇为赏识?不过据臣所知,白澜年不过十六,此前在白氏籍籍无名。突然通晓兵法,其来历可疑。或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意图借此接近大王。”
蒙骜神色不变:“是否为真才实学,大王一试便知。”
主要还是蒙骜说白澜绘制列国舆图,标注关卡险要打动了秦王,嬴政沉吟片刻,终于开口:“传诏:白澜即刻出狱,明日于章台宫觐见。杜赫宣入咸阳,与白澜当面对质。”
李斯听到这句话沉默的呼出一起口气,面色微微发冷。
白澜被带走之后,白戎就去找了自己的长辈兼好友蒙骜,当然这其中还是王剪老将军给牵线搭桥。
对于现在白澜在杜邮的监狱里白戎倒是不担心,因为杜邮的地方长官曾经是白起的部下。就算不偏向白氏,他也知道杜氏和白氏的斗法,自己不想掺和其中,也该保护好白澜,不让杜氏的手伸进来。
所以白澜在大牢里过得很是惬意,和其他的犯人都隔离开了,自己还能带不少竹简来看,牢房里被褥,炉火一应俱全。
白澜要是看书看累了,还能自己打开牢门出来和牢房里的班头们了解一些风土人情。这个时候很多的地区守军,乃至亭长里长都是曾经秦军退下来的军士。
白澜手里的地图,已经将整个六国的大体态势都画了出来。他能够记得的六国之中的战争和主要地形,关卡等他都已经画了出来。
其中有一般都是后世之人的猜测,他拿出来之后给不少牢狱里的狱卒们看,他们马上就能找出其中问题让白澜修改。
可改完了秦,赵,韩,楚之后,更东面的燕,齐就没多少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所以今天,白澜还是按照老样子,就这么端着自己用床单做的舆图,然后就这么明晃晃的走出牢房,开始对这些秦兵老卒们开始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