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漱雪不答应她,低头找着鞋子,后者偷偷勾腿,把时漱雪的拖鞋踢到了床底。
时漱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沉默地看着她:“……您多大了?”
“比你大9岁?”
“我要在这里睡觉么?”时漱雪无奈,将悬在床沿外的腿收回,膝盖抵着柔软的棉被半跪坐着,环顾四周。
梳妆台上凌乱地堆着些化妆品,椅子后搭着外套,落地玻璃窗外是庭院的夜景,月光洒在床头柜上躺着的那本书上。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客房,而是池夜雨的卧室。
池夜雨的卧室。
她为什么把自己搬到卧室来?她家这么大一栋别墅收拾不出一间客房吗?
时漱雪的手无意识地抓了下腿上的被子,旋即,池夜雨扑通一声陷进床里,往下砸的同时伸出一条胳膊把她给一块儿搂倒在棉被上。
“好困,一起睡觉吧。”池夜雨说,她还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声音闷闷地从被子和枕头之间的夹缝里传来。
时漱雪枕在她身侧,压住了她一小块头发,她们离得太近了,以至于她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或许是香水,也有可能是洗发露的气味。
时漱雪望着昏黑的天花板,说:“我不想睡觉。”
池夜雨转了下头,脸朝向她这一侧,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拍在她的颈窝处,她感觉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不想睡还是不想和我一起睡?”池夜雨小声哼了下:“嫌弃我?刚刚明明在我的办公桌上睡得那么香。”
“没有嫌弃您。”时漱雪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天花板,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池夜雨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把时漱雪的脸给掰了过来,俩人在昏暗无光的环境里互相对视着,池夜雨这才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你知道吗。”池夜雨用了个小学生经常用的开头。
时漱雪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你听我说完。”池夜雨道:“其实我从小就梦想和别人一起睡一张床,然后挤在一个被子里,看窗外的星星,一起打游戏,玩到凌晨,还能看到日出。”
“这不叫一起睡觉。”时漱雪纠正道,照池夜雨的说法,这更像是两个人一起在床上通宵打游戏。
她的余光扫了下窗外,今晚只有月亮,看不见半颗星星。池夜雨的梦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实现了。
“好吧,那我们一起睡真正的觉。”池夜雨合上眼,仍然保持搂着她的姿势,手轻轻搭在她的背后。
“其实我超级困,昨晚开完会又看项目到半夜,今天打鼓的时候手有点抖,没抓住鼓棒……不小心砸到了于修,还被她们嘲笑了。”
她说话的音量渐渐低下去,似乎快要睡着了。
这时候,时漱雪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池夜雨的眼睛唰得睁开:“要吃什么?点外卖?不如我来大展身手给你做一顿吧!”
时漱雪想,她不是困得要命吗?怎么一下子就精神了?
…………
次日晚上七点,池夜雨和时漱雪抵达livehouse,她们一起在商场吃了晚餐,池夜雨自作主张挑的川菜馆,结果自己吃菜的时候每一筷都要在清水里涮一下,只有时漱雪的嘴巴吃得红乎乎的,像是涂了艳艳的口红。
门口观众三五成群,有的穿着不合时宜的破洞牛仔和印花T恤,有的手里举着冰啤酒,女生们编着各种亮色的麻花辫,谈笑声不绝于耳。
时漱雪慢吞吞地理了理自己的白色冲锋衣,又把双肩包的肩带往上提了提,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格格不入感到局促,对她来说,要真是穿了出门前池夜雨指定的那套衣服,那才叫局促。
池夜雨陪她排队领了手环,她和分发手环的工作人员似乎认识,朝对方笑了下,接过绿色的荧光手环,抬抬下巴示意时漱雪伸手。
“站那么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