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漱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池夜雨笑着说:“刚刚那个红薯老板告诉我的。”
“我猜到了。”时漱雪说。
池夜雨撇撇嘴:“给你家大人留点面子?”
时漱雪没办法给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
她们晚上回家吃了顿火锅,凌晨起夜时,雪籽变成了一蓬蓬的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儿飞。时漱雪去楼下喝水,发现池夜雨在客厅的沙发上盘腿坐着办公,笔记本搁在她的腿上。
“还没睡?”池夜雨抬头,问她。
“天干,渴了。”时漱雪端着水杯,走到她身后的窗边,说:“雪下大了。”
“冷吗,冷就开空调。”池夜雨道。她在这里待了一晚,楼下路旁的植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
“不冷。你不睡觉吗?”时漱雪神色难辨,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清,望着雪景,问身后的人。
时漱雪的睡衣是池夜雨给她挑的,长衣长袖,黑色的布料上绣着几只幼稚的小白兔,虽然不符合时漱雪的审美,但很暖和。
池夜雨看着可爱,“明天有排练,我想把活儿干完。”
“又有演出?”时漱雪问。
池夜雨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颈椎:“月底。明天排练还不一定呢,要是雪大那群人估计就不来了。”
翌日清晨,时漱雪在一种异常的寂静中醒来。窗外,世界已被一片纯粹的白所吞噬。雪没有停歇的迹象,依旧纷纷扬扬,覆盖了街道、车辆、屋顶和一切棱角。
时漱雪打开手机,锁屏界面的新闻推送接连弹出——大雪封城,交通瘫痪,全市中小学停课,倡导居家办公。
池夜雨的预言成真,乐队的排练计划自然取消。她在厨房做章鱼小丸子,给时漱雪端出来一盘糊糊,后者面无表情地吃完,擦擦嘴,说:“上次煎的那个蛋挺好吃的。”
池夜雨挤了一堆沙拉酱,在沙拉酱里找章鱼腿:“这次的小丸子就不好吃了?”
时漱雪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脸敢问出来这个问题,起身收拾餐具,端着餐盘进了厨房。
吃过饭,时漱雪窝在沙发里背单词,池夜雨则去了书房办公,办了没多久,她下楼坐到时漱雪身边,不安分地蹭了蹭自家小孩:“漱雪你在做什么?”
“我在学英语。”时漱雪说。她们月底有考试,英语不像其他科目,得靠平日的积累,她多少得提前一段时间准备。
池夜雨惊讶:“你居然会学习。我以为你什么都没带呢。”
“还是会学一点的。”时漱雪说。
“好好学。”池夜雨象征性地鼓励了一句家长通常会说的话,自顾自地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微响。
池夜雨刷着手机,点开一则推送,眉毛轻轻皱起。
黎灵玲在群里连着发了数条消息,刷着屏
【一条死鱼在濒死尖叫(4)】
再开贝斯笑话拉黑:我靠我靠!!!
再开贝斯笑话拉黑:我们是不是要红了??
再开贝斯笑话拉黑:上次演出那首火了!
再开贝斯笑话拉黑:于修你看数据没?妈呀,粉雪秋千冲上榜单!
时羡鱼写的歌火了。
契机是池夜雨乐队立冬前的那最后一场演出。某个乐迷用手机拍摄的《粉雪湮没了秋千》现场版视频,在无数网友之间悄然流传。
视频里,池夜雨低柔的嗓音,与窗外无声落雪的氛围奇异地契合,击中了人们心中某种共同的情绪。
起初是小范围的感动和分享,直到有人在那条视频下评论了一句:“这首歌的原唱是尖叫金鱼的前队长时羡鱼,可惜啊……风雪依旧,秋千还在,写歌的人却早已被岁月湮没了。”
这条评论像一枚楔子,敲开了公众好奇与共鸣的闸门。人们顺着网线,挖掘出更多关于时羡鱼和她的旧乐队的碎片。
当年那些画质粗糙的现场表演视频被重新上传、转发。音乐平台的算法敏锐地捕捉到这股流量,开始疯狂推流《粉雪湮没了秋千》以及尖叫金鱼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