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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04（第3页）

周小茅身子僵住，喉咙动了下：“没什么。”说完拿上牙刷毛巾，转身离开了。

睡眼惺忪的女学生们涌进来，拖着软绵绵的步子，瞬间让这清晨的水房变得热烘烘的了。水龙头被哗啦啦拧开，水花四溅，也降不了温度。祝懿赶紧躲出去。

然而这溽热是躲不开的。教室里装了四台吊扇，拨到最大档，扇叶转得像陀螺，却也搅不动这潮黏的空气。呼吸不顺，就容易昏昏欲睡，底下的学生们安静得诡异，只有老教师站在讲台上，响亮地说话，前胸后背都湿透。

他说同学们呐，高考就要来临，这是改变你一生命运的机会，请务必抓住。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提咱们班祝懿同学的母亲，这可是近在眼前的例子啊！

又提，又提。祝懿用手撑着脑袋，悄悄堵上耳朵。

据说这位老教师出过高考试卷，资历又深，在学校里也是很受尊重，明明到了退休的年纪，却一直被返聘。祝懿也认为他的教学水平确实不错，但这样一位老师，怎么就想不出其他激励学生的方式呢？

瞧瞧人家现在过得多滋润啰！国企领导，每天小车接小车送，太阳晒不着，雨也淋不着，走到哪都有空调。所以说呐，不要一味地抱怨环境，只要你有上进心，迟早能从这里走出去！

后排有男生笑嘿嘿接话：“那还不是又回来了。”

其实说得很小声，但教室里太过寂静，就显得突兀。祝懿知道在说她，回头看过去，却不知道是谁在说。

“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老教师有点生气，“人家只是回来高考，又不是不回去！整天不好好念书，就厉害在一张嘴上，有本事月考和人家比一比啊！”

祝懿收回目光，却在半途中注意到周小茅，她托着腮，另一只手中黑水笔转得飞起，眼珠倒是动也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周五的晚自习，班主任果然宣布了国庆假后要月考的消息。“希望大家都重视一点，这不仅是高三第一次月考，更是一次大摸底。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为高三开一个好头！”

说着，他一拊掌：“来！还是跟从前一样，每人从班里选出一名同学，作为你本次月考的挑战目标。考得过，有奖励，考不过，有惩罚。当然，选择目标时，只能选上次考试排在你前面的同学。”

班里同学唉声叹气。池久薇也恨恨地翻过一页试卷：“就知道搞花架子，有什么用！”而祝懿原本耷着眼皮，飞快地解着数学题，听到这话，耳朵一支，顿时坐直了身子。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游戏？

看来班主任只是解题能力不太行，创新能力还是很可以的嘛！

从第一排第一列起，同学们依次站起来，报出挑战目标的名字。显然，大家都习惯了，报完名字就坐下继续写题，波澜不惊。只有祝懿手中的笔停住，因握得用力，骨节像要突破薄韧的皮肤，手背上也浮出一点青筋来。

这简直像一场狩猎，她想。把自己想象成一头狮子，再选择一名同学成为羚羊，如果她追上她了，就可以咬上她的喉管。

陈嘉绿站了起来，说：“冯佳曼。”

祝懿微微蹙起眉头。冯佳曼她有印象，娃娃脸、妹妹头，英语不错。但她想不通陈嘉绿为什么要选冯佳曼，她从没看到两人在一起说过话，明明像不熟。

过了一会儿，轮到周小茅。

周小茅起身时，有很多同学抬眼看过去，都想知道她会选谁。祝懿只来这里一周，已经能从平时表现推测，周小茅，大概是这个班从前的第一名。

“哎，哎——”池久薇在身后戳她，提醒她看热闹，“永远的年级第一诶！你猜她选谁？”

话音刚落，周小茅的声音就紧接着响起：“我选祝懿。”

“喔——”座下传来不大不小的起哄声。

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又转移到祝懿身上。祝懿咬起嘴唇内壁的肉，纠结了一会了，最终还是决定，如果要选一个人咬脖子的话——

“陈嘉绿，我选陈嘉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