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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间章(第1页)

地堡的应急灯光线从未如此刺眼过。未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刻满失败印记的墙壁,头颅沉重地垂在胸前。不是睡去,而是一种更深、更彻底的断电。几十次、或许上百次的死亡、失败、重复……那些画面还在视网膜后灼烧。意识像一块耗尽了所有电荷的电池,终于连维持最基本运转的能量都榨干了。他甚至没来得及走到那张简易床铺,黑暗就带着实体般的重量砸了下来。

他是被地堡自动循环的通风系统低鸣吵醒的。喉咙干得像要裂开,眼皮沉重得黏在一起。他花了点时间才确认自己在哪里,以及“现在”是何时。身体没有新伤,但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疲惫,比任何伤口都更难忍受。没有新的灵感,没有灵光一闪的破局之法。只有冰冷的、重复的失败事实。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找到水壶灌了几口冰冷的存水。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装备架,那把断掉的匕首残柄还躺在那里。他移开视线。

该回去了。回教会。虽然那个念头——离开,拿起刀,回去做雇佣兵——像幽灵一样在脑海边缘徘徊,但身体还是习惯性地、近乎麻木地走向出口。至少那里有热水,有固定的食物,有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灰色外壳。

翻墙回到教堂区域时,天光已经大亮,晨祷早已结束。他浑身沾着夜露和地堡的尘土,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几乎刚踏上后勤区的地面,就被负责巡查的执事撞个正着。

“默?”执事皱起眉,打量着他狼狈的样子,“你去哪了?晨祷缺席,早间清扫也没到位。”

未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算了。”执事不耐烦地挥挥手,显然不想深究这个近来“自暴自弃”、又有些背景的边缘修士,“按规,无故缺席重要日常功课及劳作,扣当月贡献值五十点。自己去后勤厅记录簿上签字认罚。”

贡献值。未心里毫无波澜。那东西曾经是他全部的希望阶梯,现在不过是个笑话。他木然地点了点头,没做任何辩解。

执事摇摇头,转身走了,低声嘟囔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未站在原地,任由那几个字飘进耳朵,没有任何反应。他本该去清理自己,然后找个地方继续今天分派的、毫无意义的工作。但一种更强烈的、空洞的烦躁攥住了他。他不想动,不想看见那些灰色的墙壁和灰色的面孔,不想再重复任何一个擦拭或搬运的动作。

他径直找到了负责修士日常事务管理的执事,声音沙哑但直接:“我不舒服,请假。”

那执事抬起眼皮,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轻蔑——又是这个近来消极怠工的“工贼”,想必是装病偷懒。“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疗站看看吗?”语气公式化,不带丝毫关心。

“头痛。不用去医疗站,休息就好。”未回答,目光低垂,避开对视。

执事撇撇嘴,在本子上随意划了一笔:“今天准了。但今日工分全扣。回去躺着吧,别到处乱晃。”

未转身离开,没有回集体宿舍。那里人多眼杂,且充满令他窒息的、无形的排斥。他需要一个更安静、也更靠近某个地方的位置。

鬼使神差地,他走向了教堂主体建筑东侧那片相对僻静的回廊。这里靠近他曾经常去的自习室,也离那扇通往墓园的彩窗不远。他在一个背阴的、能晒到一点点惨白阳光的角落坐下,背靠着冰凉的石柱,闭上了眼睛。他并不真的指望能睡着,只是想逃离片刻。

时间缓慢流逝。教堂里隐约传来唱诗班练习的断续歌声,远处有修士走动和搬运物品的声响。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浑噩吞噬时,一阵极其轻微、但异常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未猛地睁开眼。

月白色的袍角掠过回廊转角,蓝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一段苍白但线条清晰的脖颈。是但。

他就那样走了过来,脚步平稳,神色如常,手里拿着一卷看起来像是古籍的厚册子,仿佛只是一个正在去往藏书室或祭坛的普通祭司。除了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死死盯着但,看着他走过自己面前,甚至没有向这个角落投来一瞥。

但走过去了。方向是……自习室?

未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

但……出现了?看起来……没事?至少,能走动,能拿东西,神色虽然疲惫,却没有上次在储藏室见到的那种濒死般的痛苦和绝望。

怎么回事?

那些穆希纳什的人呢?那个最终净化呢?但不是应该被带走了吗?或者至少,该被严密看管起来,伤痕累累?

难道……没有自己的干预,但一个人也能应付?甚至,可能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平衡或协议?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混合着荒谬和释然。刺痛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拼命、死亡、自以为是的“帮助”,或许真的只是添乱,是多此一举,是但完全不需要甚至厌恶的负担。释然则是……但至少现在看起来还好。

他忍不住,悄悄起身,远远地辍在后面。

但走进了自习室。未不敢跟进去,只能躲在门外不远处的阴影里。过了一会儿,但出来了,手里空了,大概是放下了书。他沿着回廊继续走,偶尔遇到低阶修士或执事,会微微颔首示意,对方也恭敬回礼,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未远远看着,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完成最低限度的工作之余,利用一切机会收集信息。不是通过危险的黑市调查,而是倾听。食堂里的窃窃私语,洗衣房修士们的闲聊,甚至是被派去帮忙时,其他执事或修士偶尔漏出的只言片语。

关于但的流言,比他想象中要多,也复杂得多。最主要也是最有用的信息,是之前那两名没有跟着一起欺负未还站出来帮忙的修士告诉未的。

紫色眼睛的修士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对未说:“那位蓝发的祭司大人?听说是北边穆希纳什来的大人物,犯了事被流放过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何止是流放。我听说……是王室出身。但血脉似乎有问题,圣痕不完整,算是个‘瑕疵品’,才被送到这儿‘清洗罪孽’。”他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最近……是不是有外面的人来找他?穿着很奇怪的铠甲。”

旁边的灰色眼睛修士低声接话:“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来一队人,看着就不一般。每次他们来,但祭司就会消失一阵,过些日子又自己回来。”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剩气音:“像个……循环。那些人带他走,过段时间他出现,然后那些人隔一阵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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