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槿哑了声,喉咙像是要烧起来,连带着她的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只恍惚知道自己说了烂话,慌忙想着补救:“我怎么会指责阿岫……我只是该死的难过疯了。”
“哦,”云出岫垂眼,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天所迈出的步子都是无用功,说:“那你以后就不用为了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难过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不想要的是什么吗,”她笑了笑,眼底毫无温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季槿心惊肉跳,快步上前想要阻止,“我不问了,我不问了阿岫……我不问了。”
云出岫平静的看着她,夜风猎猎,吹散的好像不止星光。
“但我想回答你了,季槿,”她说,“我从不像你一样的吝啬,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的答案也好,你也好,我都不想要了。”
有些话问出来就不会是单选题,好如此,坏也如此。
“我们大概真的不那么合适,”云出岫安静拂开了她试图握紧的手,没有任何强烈的语调,她始终波澜不惊,就连说起离开的话也和提起一句“早上好”没什么区别。
她总是这样。
季槿偏偏就怨透了这一点。
“都七年了,我们在一起都七年了,”季槿哽咽着嘶吼,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一股脑的宣泄出来,“你怎么可以像是丢掉一个物件一样轻易的舍弃了我……”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那只伸出的手无力垂下,季槿垂着脑袋,原本就拉扯得松散的发型一股脑散开,沉甸甸压在肩上,人也跟着僵直,动弹不得。
“是我的错,”云出岫想抬手替她抹干净脸上的泪,又觉得不该给人无畏的温柔,沉默几秒,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风更甚了。
她舒了口气,再次重复道:“是我的错,季槿。”
“我没想到这些话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七年确实太久了,如果你需要慢慢戒断,我不会拒绝你的通讯和见面要求,”云出岫叹气,所有生气和委屈都在那双红肿不堪的眼里顷刻崩塌,她理所当然说不出什么重话,却也同样没有精力继续纠缠下去了。
“让我们的关系回到正轨吧,日常打招呼的朋友也好,不再见面的旧情人也好……都随你。”
“可我爱你。”
季槿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嚼碎了咽下去一样,目光沉沉,又裹挟着最致命的眷念。
“可我爱你,阿岫……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别对我这么残忍。”
她哀求着,又露出了柔软的姿态,好似一只受过伤的猫儿伸长四肢袒露出柔软的肚皮,极力向想勾搭的主人展示自己的无害。
终于,在最不愿意失去的已然失去之后,季槿所有的理智重新落地。
云出岫想说没必要,想说现在的她注定只会重蹈覆辙。
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太过破碎,而她对季槿又向来心软。
“随便你了。”
夜风一瞬间吞噬了星星。
云出岫撂下一句话,转身朝着酒店走去。
……
今夜注定无眠。
云出岫仰躺在床上,睁眼望着白净天花板,脑中不断复盘着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清晰,越盘越没有睡意。
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吧……那枚戒指。
云出岫试图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