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小心翼翼把被子拉起来,慢慢盖在晏宁身上。
“晏宁?”姜幼棠试着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又喊:“晏宁?”
的的确确睡着了。
她抬手把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打开,再把大灯关掉。
“我先出去。”姜幼棠压低声音跟晏宁说。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回头望去,晏宁老老实实睡在被窝里。
姜幼棠放心了,合上门。
有点高度的皮鞋踩在干净明亮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哒。
头稍稍往左边侧,目光锁定晏宁刚刚说的[晏清许的卧室]。
姜幼棠随手撩了下鬓边碎乱的发,直奔那间卧室。
过去后她把手缩在袖筒里,拽着衣角握住门把手。
轻轻一拧,便拧开了。
卧室里亮着,一副刚收拾好的模样,联想起晏清许说的已经差人收拾,那晏清许应该是还没进这间屋子。
慢慢走进去打量,人都在楼下客厅里,暂时不会有人上来,但偷偷潜进这里,姜幼棠还是有点害怕。
咔。
她又折回门口,把门反锁。
这下放心了。
嗅了嗅,屋子有淡淡的茶香,没有一丁点晏清许身上的味道,也没有什么东西。
也是,晏清许估计只在这里住一晚上,也不需要什么东西。
转来转去,最后站在衣柜前。
衣柜……
容不得多想,姜幼棠拉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眼熟的衣服。
西装外套,裤子,衬衫,还有,孚乚罩。
三套西装,三件衬衫,三条孚乚罩。
孚乚罩随着打开衣柜的动作微微摇晃,她定定地看着,一颗被切开的青柠檬砸进眼里,半熟的苦和涩,把她淹没。
长大了却什么都不能做了,连喊一声姐姐都要道歉。
她咬着牙把三条孚乚罩扯下来拢在手心,忍着眼泪埋在上面深吸一口气。
时隔6年,她已经记不得晏清许的这里该是什么气味,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有点怕把它们弄坏了,再吸一口,小心还回去。
人被逼到某一种地步,是没有是非道德观念的。
姜幼棠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反正,她自己是这样。
从决定接近晏宁时就开始了。
是非吗,道德吗,要这些,有用吗?
怕妆花了,她小心抹去眼角的泪,脱掉自己的绀色外套和马甲以及衬衫,紧接着扯下衣架上的唯一一件白衬衫套在自己身上,再把自己的衬衫挂上去。
穿好,收拾整齐,拧开门锁出门。
刚踏上走廊准备往晏宁的卧室走去,楼梯那处飘来一抹孤冷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