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从橱柜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中,随后朝着厕所方向小心走去。
就在她迈步的同时,一团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贴在她的背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起移动。
厕所的门被推开,正对着门的位置挂着一面圆形的镜子。
镜面清晰地映照出祝不语略显疲惫的脸庞,同时也映照出她身后那道漆黑如墨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眼眶周围是深沉的黑色,其余部分的皮肤却白得异样。
人脸的下半部分,嘴唇鲜艳如血,一条细长的舌头从微微张开的唇间伸出。
青白色的手臂从祝不语一侧肩头缓缓绕过来,轻柔却牢固地环住了她的脖颈。
然而祝不语对此一无所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别处吸引。
她皱着眉,抬头望向厕所顶部那根垂下来的晾衣绳。
这根约两厘米粗的高密度编织尼龙绳,两端分别系在厕所两侧坚固的钢架上。
绳子的中间段,挂着两个不锈钢衣架。
风从透气窗缝隙钻进来,吹动衣架,衣架便在空中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祝不语心道,难道夜里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嘎吱声响,就是这两个不锈钢衣架随风晃动时发出来的?
但衣架相互碰撞应当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与那沉闷绵长的嘎吱声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动静。
这个清晰合理的疑点刚在她脑海中浮现,就被那不足五十的智商轻而易举地糊弄了过去,转眼便消散无踪。
她茫然地抬手挠了挠发顶,兀自看了会儿,不再继续深究,转而拧开水龙头准备洗脸。
头顶的老旧的灯管恰在此时开始断断续续地闪烁,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
同时,水龙头里原本清澈的自来水竟逐渐转为暗红色,如同稀释的血水般流淌而出。
祝不语对此仍旧浑然不觉,神色自若地取下毛巾,从容地将脸上的暗红色水珠擦拭干净。
她甚至用这冷水洗了头,随后用力摇晃脑袋,像小狗甩去毛发上的水珠那样,甩动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
凌晨五点整,祝不语已然整理好仪容,背上一只浅粉色的小挎包,唇间叼着半块冷馒头推门而出。
那道模糊的黑影始终紧贴着她的背脊,如同附骨之疽,随着她的脚步一同融入了门外朦胧的曙色之中。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祝不语不仅没有找到任何一份合适的工作,就连新的住处也依然没有着落。
她查看了一下账户余额,手机银行里,存款已不足一千元,眼看就要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
正当她走投无路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道陌生少女温柔悦耳的嗓音:“你好,是祝不语吗?”
祝不语看了眼这串号码,重新将手机按回耳畔,迟疑:“你是?”
对方道:“我是江离。”
江离?
江离这个名字,立即将祝不语的思绪拉进了回忆之中。
高三时,她与江离是同桌。
虽是同桌,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多么熟络。
在她那段灰扑扑的高中记忆里,江漓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与班里、甚至整个学校的同学都截然不同。
祝不语的高中三年是在乡下的奶奶家度过的,就读的学校里的学生,也大多都是附近农村的孩子。
而江漓则不同,她是在高三那一年才转学过来的城里姑娘。
江漓的衣着打扮,一举一动,都与祝不语她们这些本地孩子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