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出来帮忙折元宝。
叔叔说:“忙什么,这里用不着你,自己做作业去。”
许爱摇摇头,她有点事想问叔叔,动作熟练地将几张银纸一起叠压出一个痕迹,再分开一个一个完成,然后说:“刚吃饱歇一会儿再写作业,对了叔叔……”
叔叔:“怎么?”
许爱想了想,问他:“一个人突然发烧,发烧后性情大变,莫名其妙盯着一个地方看,还忘了很多事情,这是怎么了?”
叔叔说:“脑子烧坏了?”
许爱啊呀了一声,手中干活的动作没停。
婶婶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说:“怎么,你还想让你叔叔说那个人中邪了啊?”
许爱小声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嘛。”
叔叔听得笑了起来,“当然没可能,你可是重点高中的学生,相信科学,封建迷信要不得。”
许爱闻言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客厅角落摆放着的好几个客人订了但迟迟没来取、店里又放不下只能拿回来摆在家里的纸人,闷的低下头。
叔叔知道她想说什么,认真说道:“小爱,我们这活儿是文化传承,不是迷信,我们卖的也是手艺是文化服务是情感寄托,这不代表那些奇怪的事真的存在。”
“我知道了……”
“快去写作业吧,这事用不着你,杀鸡用牛刀了。”
“好吧。”许爱冲两人笑一笑,也听话的起身回去了卧室。
靳秋雨当然找到了自己家,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
但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的梦,她笃信不管打开了哪一栋楼的哪一扇门,里面都会是自己家。
只是尽管如此,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好在她最后也真的找到了。
小小的居民楼,一共六层,她家住第三楼。
靳秋雨一边上楼一边不免心生感慨,科技发展真的快,短短十几年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现在没有电梯房,没有电子门锁,甚至没有外卖,连电子支付都还没全面推广。
这栋低矮的民房。
现在更应该叫它“学区房”。
走完楼梯,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靳秋雨低头从书包里翻找钥匙。
不意外地找到了。
但将钥匙拿在手里的时候,她忽然迟疑了。
打开门后会看到什么?
会是两张比现实中年轻很多的脸吗?
或许她不一定要回家。
她是这场梦的主人,她有权利决定走向。
她只是想要救下许爱,不想和这栋房子里的那两个人产生任何联系。
这么想着,靳秋雨转身离开,这时门却在身后打开,紧接着就是一个妇人略快的说话声——“雨儿?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晚,钥匙忘带了吗,敲门喊一声嘛,快进来快进来。”
靳母见女儿背对向门口站着一动不动,觉得不太对,立刻走出门口,拉过她的手臂看她的表情,温声关切:“雨儿,怎么啦?在学校遇上什么事了?”
靳秋雨目光落在妇人的脸上,头发还没白,脸上也还没那么多皱纹。
可看上去一点不像年轻人。
三十八岁。
明明现在的妈妈只比她大了六岁,却已经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操碎了心,甘愿为丈夫和女儿牺牲自己,整日游离于柴米油盐中。
靳母被女儿这眼神看得心里越发忐忑起来,晃晃她胳膊,有些着急地说:“怎么了雨儿,你说话呀,你可别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