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雨接过手机一看,眉眼瞬间沉了沉。
“靳总师。”
靳秋雨侧眸,颔首回应招呼,然后叫助理下班,自己则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拨了那通电话。
夜幕沉沉。
电话几乎一场拨通就被接了,靳秋雨问:“妈。这么晚有事吗?”
电话那端的靳母有点拘谨和局促,听起来遮遮掩掩,像是躲着谁一样压着音量:“雨儿,这么晚还在加班啊,现在忙完了?”
“忙完了。”靳秋雨再次问:“有事吗?”
靳母踟蹰片刻,才支吾着开口说:“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爸过几天生日,五十五周岁,正好是周六,妈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能回个家……”
靳秋雨说:“我看情况。”
又是“看情况”,靳母知道女儿这个回答代表着什么,过去几年都是这样应结果就是每回都见不到人,她语气放缓带上几分恳求:“雨儿,那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总不能真和你爸闹一辈子吧。原先咱们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靳秋雨不说话。
靳母没听到任何动静时心中咯噔一声,看一眼手机,幸好通话没被挂,于是赶紧懊悔改口:“瞧妈,年纪大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如果,如果你实在太忙抽不出空回来,那给你爸打个电话也行的,雨儿,好吗?”
靳秋雨:“知道了。”
挂掉电话靳秋雨彻底没了睡意,拿上车钥匙出了一院。
她给章落发微信,得知一群人还在拉吧玩,就说自己这会儿过去。
行车途中安静,靳秋雨打开电台,电台开始播放她年初刚升总师时接受的记者采访。
记者的提问很多很专业,围绕着航空火箭领域由浅至深缓缓展开。
她有问必答,回答得也很专业从容。
车子平稳驶上高架桥。
不堵车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周围偶尔才会超过一辆。
不知觉中采访已至尾声。
记者忽然换了个方向提问,问道:“靳总师,您全身心投入这份事业扛起这份责任时,是否意味着个人生活需要做出让步?比如今年三十二岁了却依然未婚。”
靳秋雨立刻回答:“没有。”
“平时看到同龄人步入婚姻、分享家庭生活,您会感到羡慕吗?”
“不会。”
记者笑着自圆其说道:“也是。您有热爱的事业,有一群与您奋斗前行的同道,人生的丰沛从来不该只用婚姻一个维度来衡量。那靳总师,很好奇您这一路坦途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是否经历过什么遗憾?当然,不是指工作上的。”
电台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高架桥上几条车道通畅无车,只有路灯一盏一盏。
靳秋雨有些恍惚,油门不知不觉中踩重起来,然后,毫不意外地听到自己在沉默之后清晰的回答——“没有。”
“我没有遗憾。”她像是强调一样重申。
车道前方有辆黑奥迪。
直到二车的距离迅速拉近,靳秋雨才意识到对方不在行驶中,而是停在路道中央,惊醒后立刻猛踩刹车!
刹车片触底的声音极其刺耳!
“吱——!”
最终靳秋雨在距离黑奥迪车屁股半米处急急刹住。
她惊出一身冷汗,彻底清醒了,没立刻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