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摇摇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有点累。”
晁然拍拍她:“那晚点我去餐厅打包回来给你吃,好不好?”
“好!”
在罗马的第二天,裴泠终于如愿站在了古罗马斗兽场巨大的断壁残垣下,阳光将古老石壁晒得发烫,她在晁然的镜头里笑靥如花。
第三天,她们穿梭于圣彼得大教堂与梵蒂冈博物馆之间,在信仰与美的殿堂里十指紧扣。
“……”
而她最大的发现,是酒店楼下那家小店的柠檬冰淇淋,整颗柠檬被掏空放上酸甜的意式冰淇淋。
之后每一天,她都要拉着晁然去买。
那时的晁然,依旧对她宠溺至极,事事顺从,目光温柔得能把她融化,裴泠甚至觉得,比起往日,晁然对她更多了一份毫无底线的纵容。
唯一让裴泠后来感知到异常的一点,是在罗马之行即将结束的前两天。
那晚,她们在酒店露台,晁然破例点了酒,裴泠酒精过敏只能在旁边陪着她喝果汁。
几杯酒悄然下肚,晁然比平时沉默许多。
她久久地望着裴泠,目光深邃复杂,夜风吹拂,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裴泠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唇边,流连忘返。
“宝宝,”她的声音被酒意浸得有些沙哑,“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样?”
裴泠当时正咬着吸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拍开她的手:“你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晁然确实喝多了。
那晚,裴泠为此生了闷气,觉得她问了不吉利的话,晁然还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可就算晁然这样问了,彼时被爱意与幸福完全包裹的裴泠,也丝毫没有察觉出那句问话里潜藏的不安与试探。
她的未来蓝图里,从未勾勒过“晁然会离开”这个选项。她笃定她们会结婚,会在一起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
于是,在这段旅程的最后一天,她们去了特莱维喷泉,那座闻名世界的许愿池。
巨大的海神雕像矗立在蓝天下,池水清澈见底,铺满了闪烁着愿望的硬币,很多人在这里求婚、许愿。
裴泠兴奋地挤到池边,把准备好的第二枚硬币紧紧握在手心,她转过身,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池水,用尽全身力气把硬币抛出。
随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晁然,语气是百分百的确定:“我许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听说在这里许愿很灵的!”
晁然走上前,把裴泠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最终只是弯起唇角,低声说:“嗯,会很灵的。”
“你不许愿吗?”
“许。”
她看着晁然把硬币抛出,晁然却不肯告诉她许了什么愿。
其实晁然的愿望很简单——
“裴泠,平安幸福。”
那天裴泠玩得很累,回到酒店房间,洗完澡后就昏昏欲睡。
晁然像往常一样抱着拍拍她入睡,她在朦胧间还嘟囔着:“晁然,今年圣诞你陪我回华盛顿吧……带我见见我爸妈,然后我们去加州……”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平稳的呼吸取代,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后,晁然有没有应她,只记得最后一个模糊的感知,是夜半时身侧床垫一轻。
她太困了,以为晁然只是起身去洗手间或喝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就是这一念之差。
晁然就这样,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从她的生命里撤离了。
次日醒来,她习惯性地向身侧探去,手臂却揽了个空,她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她摸了摸晁然给她充上电的手机,准备打电话的,却只见聊天框里躺着三条冷冰冰的消息。
「我给你定了早餐,11点送到房间。车票是下午4点的。公寓的钥匙放在床头。」
「裴泠,我们分手吧。」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