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满脸是伤的Anne,她脑海中闪过的,不是那些争锋相对的瞬间,而是那条在危急时刻系在自己腰间的丝巾。
她弯腰把Anne从冰凉的地板上扶起来。
“你先起来再说。”
这里也没什么能坐的地方,街道斜对面正好有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
裴泠一路搀扶着Anne,也注意到,不止脸上还有手上各处也有伤痕,有些目不忍视。
推开酒吧厚重的木门,低缓爵士乐传入耳中,灯光昏暗,客人三三两两,大多沉浸在各自的交谈或思绪中,没有过多关注新进来的客人。
她扶着Anne,径直走向角落一个隐蔽的卡座。
酒吧昏暗的光线下,那些淤青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她在Anne对面坐下,挡住了大部分可能投来的视线。
服务生走过来点单,裴泠要了一杯柠檬水,给Anne也要了一杯,冰水送来,她把杯子推到Anne面前。
“喝点水,慢慢讲,”她尽量提高了音调,“需要我帮助你什么?”
说完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抬起杯子喝了一口,结果一股浓烈而陌生的酒精气味,猝不及防地直冲鼻腔。
柠檬水有酒精吗?
她瞬间脸色骤变,强烈的恶心感瞬间翻涌上来,她根本来不及吞咽,猛地侧过头,把刚入口的液体全数吐在了旁边的空地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呛咳。
服务生闻讯赶来:“嘿,这位女士,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酒吧的门再度被推开了。
Anne上前来蹲下身,担忧的问:“你……怎么了?”手还没碰到裴泠,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从侧面推了她一把。
“啊!”
Anne惊呼一声,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推得一个趔趄,狼狈跌坐在了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钝痛。
来人正是晁然。
她风尘仆仆的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一双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锁定在裴泠身上,对跌坐在地的Anne看都没看一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
晁然落地后,在裴泠的酒店大厅等了许久,始终不见人影,电话和消息也无人接听,于是她才找来了这里。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她就透过车窗,远远看见裴泠搀扶着Anne走进了这家酒吧。
停好车跟进来,一推开门,就是眼前这副景象。
“晁然?”裴泠捂着嘴问,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
突然就来了。
晁然的手在一下下地拍抚着她的背,动作是下意识的温柔,可她的脸色冷得像冰,语气也极不温柔的质问:“你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还是不想听了?”
她离开前千叮万嘱,要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和公开活动,可现在呢?深更半夜,不在酒店好好待着,还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
那双手甚至还扶着别的女人,“亲密”无间。
生气啊。怎么能不生气。
“裴泠,你是不是故意又想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