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晁然在耐心地等待着她擦干手上的水分。
“好了。”裴泠抬起头,是在汇报,也是在寻找另一个话题的开端。
晁然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移到她刚刚为自己擦拭过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来,与她对视。
“嗯。”她应了一声,很轻。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是弥漫着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暖昧余温的茫然。
接下来呢?
是该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缠绵,还是该假装无事发生,让这一刻的平静再延续得久一点?
裴泠不知道。
她只知道,晁然没有动,她也不想动。
“想去哪,”晁然问她,“还是就在这儿。”
这明明是很熟悉的问话,放在当下,两人的耳朵连接脸颊的地带,却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有种老夫老妻还搞上纯爱的错觉。
裴泠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笑,心底泛起一丝荒谬的酸软。
她们之间,明明该是干柴猎火,是成年人之间浴望的直白交锋,是清算旧账的硝烟战场,怎么兜兜转转,竟然又绕回了这种带着点试探,带着点无措的暧昧氛围里?
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
裴泠抿了抿发麻的嘴唇:“……就这儿吧。”
她没力气再移动,也不想打破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洗手间的空间不大,灯光温暖,把两人笼罩在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里。
晁然静默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白衬衫早就遗落在外面了,眼前的裴泠,性感又迷人,像一件被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每一寸线条都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可偏偏,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周晕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种被蹂蔺后的脆弱,与这具成熟性感的身体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矛盾美感。
多少人想拥有裴泠,她只想被晁然拥有。
晁然的视线粘稠,缓慢地一寸寸掠走她,从凌乱的发丝,到湿润的眼睫,再到那截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那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曲线上。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愈发显得缠绵悱恻。
晁然又向前近了一步。
在坦诚相对之后,裴泠的脸愈发红了,赤诚的身体也是,因为早在还没进浴室之前,光是接吻,她就已经潮起过了一次。
此刻,仍在晁然无任何作为的情况下,依旧如此。
她暗自气恼自己不争气,却依旧拒绝不了,想要晁然深深地‘爱’她。
无数个孤寂夜里,她拥抱着枕头,冰凉的枕头逐渐染上温度,入睡时她把枕头想象成晁然。
晁然触碰上她肌肤的瞬间,她的眼泪就倏然地流落下来,紧紧抱着晁然的脖颈,说:“晁然…我好想你……”
不止生理上的想念。
“我知道,”晁然低声回应,声音很近,就贴在她的颈侧,“感受到了……”
晁然对于她强烈的反应貌似兴奋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仰着脖颈,望着头顶朦胧又忽明忽暗的光线,她不想妥协,这是她等了好久的甘霖。
“晁然……晁然…它好想你,它一直在哭……”
晁然抬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哄她:“不哭了,好不好。”
“晁然,别不要我……”
晁然没有回答她了。
她的手脚都发软,仍旧死死地缠着晁然,不给一点后退的空间,只感觉到一种被撕裂的痛楚——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身体还贪恋着这片刻熟悉的温度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