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万吉能理解,但舅舅七十岁去世也头发白了,白发人送白发人,不也算正常。
舅舅有一个儿子,比简万吉大七岁。表哥有一儿一女,女儿和米善心差不多大。
简万吉的生活圈子,很多合作方的孩子差不多是这个岁数,同龄人的孩子或小学,或更小,丁克的也有,比较少。
她非必要不和这些孩子来往,和自己的外甥女都不如和朋友的女儿熟悉。
在她对大学生浅薄的印象看,现在的小孩熬夜都熬得很狠,但她都快四十岁了,照样熬夜,也没什么。反正无儿无女,上没老下没小,没有千万资产,皇位要继承,已经是相对自由的极致了。
简万吉只想送外婆最后一程,让她死的时候,确认是女儿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她讨厌的外孙女。
但她还是只有被讨厌长大的简万吉给她送终。
如今一天只有个把小时清醒,还在等女儿放学回家。
她的时间定格在女儿的婚前,以为那样就不会有离家出走,擅自结婚,车毁人亡。
骗走她女儿的男人把孩子送到她眼前,没过多久,自杀而亡。
对简万吉来说,三十年前的父母亡故,是旁人口中的痴人殉情。
她作为唯一的遗物,犹如珠还合浦,理应是直系亲属抚养。
可不是谁都爱屋及乌的,她是爱恨交缠的恶果,爱女儿的妈妈没有善待她。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有人欺负你?”简万吉还以为电话又挂了,看了眼屏幕,正在通话中。
过了一会,耳机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米善心低着头看被自己掐疼的地方,又看不太清,声音很是委屈,“都怪你。”
简万吉咦了一声,“怪我?我怎么你了?”
女孩的声音有几分抽噎,周围很安静,不是简万吉想象的大学生快乐的寒假夜晚,“我本来能好好睡觉的。”
“你要睡了?”简万吉震惊万分,“还没十点钟啊妹妹。”
米善心:“谁是你妹妹,我和你不熟。”
她手机放在一边,还在艰难地掰开自己看,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要报警了。”
简万吉一点也不怕,哈哈大笑,“你说呢?”
米善心疼过劲了,想了好一会,“王老师给你的吗?”
简万吉唔了一声,卖关子的拖音很悠扬,声音非常好听:“算是吧~”
“我是真心的,”女人顿了顿,“价格好说,你也开其他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米善心拒绝得很快:“我不要。”
简万吉咬了咬牙,“你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这个岁数的女大学生可是物欲最丰富的时候,她那会也是。
怎么可能这么无欲无求?
米善心又不说话了,这时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简万吉的车停在路边,在车内专心和二十岁女孩谈判。
“……求求你了,真的。”她甘拜下风。
米善心想起她的脸,辛辣的香水味,被泼了还能保持笑脸的态度,笑起来很惹人注意的泪痣。
掐疼的地方又怪怪的。
米善心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睡觉了,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很忙。”
简万吉怕她挂了,急忙喊道:“别啊,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那边的人呼吸都有些凌乱,简万吉总觉得声音很奇怪,小猫叫一样嗯哼嗯哼,正想问具体的,女孩丢下一句你帮不了我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