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压低声音,用比对待自己女儿温柔几百倍的态度和米善心描述朋友的行为动机。
一边的小郑想,也没这么惨。
父母双亡是真的,但和外婆很亲,倒也没有。
以她接受委托到现在收集的资料,还有一些简万吉外婆万卿卿精神还好的影像,以及万女士朋友的讲述,这对祖孙交流很少。
在外侃侃而谈性格外向的简万吉,唯独和自己的外婆没有很多话说。
具体的家事,外人也不得而知了。
虽然被人喊小郑,她也没比简万吉小很多。三十九岁对小孩子来说半只脚踏进棺材,对商人来说,还是事业上升期。在她眼里,简万吉这人表面笑眯眯,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就是这样,”曾白安望着口罩还挂在下巴下的女孩,“你能理解吗?”
米善心摇头:“不理解。”
“再怎么演也不是真的妈妈。”
曾白安:好有道理,我也是这么劝她的。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简万吉怎么不懂呢。
“聊什么了?”这时候匆忙去一层服装店买了衣服的女人纸袋进来坐下,挤开了曾白安。
刚才简万吉还在前台点了几个小蛋糕,马卡龙也要了好几个,一股脑堆在桌上,米善心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简万吉看向米善心,“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不喜欢吃甜食吗?”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刚才米善心泼了的空杯,“七分糖……够甜的了。”
米善心盯着眼前的三个女人,不着边际地心想: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岁了。
她看着不太像大学生,瘦弱干瘪又苍白,很像失去水分的小葱葱白,好像很快外表就会爬上腐烂的痕迹。眼瞳很黑,却不灵动,死气沉沉地看向简万吉,“你非我不可吗?”
或许是临急临时买的原因,简万吉里面的毛衣还没剪标。
她肤色算白皙的,葡萄紫色还显白,和米善心坐在一起,冷白对比太明显了,越发衬得小女孩柔弱无助又可怜。
“当然非你不可。”简万吉把甜品往米善心面前推,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微笑唇的缘故,面相都谄媚许多,“价格好说。”
曾白安真的很怕有人报警,她只好追加问:“妹妹,你几岁了?高中毕业了吧?”
米善心嗯了一声,“二十岁。”
曾白安松了一口气,简万吉问:“叫什么名字,家住哪……疼,别踩我。”
女人的长发依然扎在脑后,烫过的刘海卷边毛躁,可能是因为着急换衣服赶回来,边角也不服帖,很像米善心邻居家耳朵是卷毛的史宾格。
她的表情因为朋友高跟鞋袭击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变回笑眯眯的模样,“真的,我很需要你,求求你帮我吧。”
“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咖啡店都是小桌,长桌是吧台形式的,米善心不喜欢和别人拼桌,也不喜欢吧台凳,有种踩空的感觉。
可是这种小桌坐三个人也太挤了,她的电脑边上是甜品,刚才简万吉扔掉了她的空杯,服务员又给她重新做了一杯饮料,一看也是这个女人点的。
在简万吉期待的目光下,米善心把甜点推回去,长睫毛垂下,说话的声音钝钝的,“很挤,你们可以走开吗?”
简万吉:……
曾白安笑了,拍了拍简万吉的肩膀,“行了,别打扰小朋友写作业。”
她把朋友拽回来,“我们可以再找演员,别骚扰大学生。”
米善心从不会为拒绝别人而感到愧疚,“是的。”
“不然我要报警了。”
她说话还要自顾自点头,几缕头发垂在连帽上,几缕和她的脖颈窝在一起取暖。或许是卫衣的颜色,也可能是米善心的态度,简万吉好像看到了企鹅。
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但在转过去之前,问米善心:“那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米善心摇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