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昏暗的灯光映进,安然双腿交叠,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她的右手搭在腿上,指尖轻轻敲打着,随后轻笑一声。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即使是真的心动,也不应该与对方产生过多的联系,既然拥有了现在的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做一些当下该做的事,不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
感情,是现在的她还不能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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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宽阔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汽车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穿梭在霓虹闪烁的城市脉络之中。
安然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倒流的景色,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她入围了今年的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
倏忽间,一阵刺眼的强光从侧面射来,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辆失控的车辆从侧道猛然冲出,与安然的车狠狠相撞,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身边充斥着各种声音,路人的惊吓声,汽车的鸣笛声,好人心拨打急救电话的声音,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一句冰冷简短的话语穿透嘈杂传到了即将失去意识的安然耳中,“都办好了,放心。”
重症监护室内,安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通过透明面罩辅助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光线刺得眼球发痛,只看见一片模糊的白,天花板的轮廓在视线边缘晕开,像被水浸过的宣纸。
“滴、滴、滴”房间里安静的只有生命体征监护仪的响声。
突然,一阵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滞。
病床的轻微晃动和床垫下沉的弧度告知安然,来人坐了下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安然,你说大家为什么都那么疼你呢,即便你从来没认同过家里的安排,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爷爷还是要留给你一半的股份。”
男人的声音渐渐压低,“而我呢,从来没人看得到我,”他忽然笑了,短促而扭曲,“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病房里死寂了一秒。紧接着,是塑料软管被粗暴拔离面罩的“嗤”声。
氧气面罩被扯下,管子垂落在床沿,像一条死去的蛇。
“下辈子······”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又冷得刺骨,“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吧。”
床旁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了直线······
安然猛地惊醒,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她拿起床头的水杯,仰头喝了进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的意识逐渐清晰。
半晌,她摸索到身边的手机,按亮屏幕,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接着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雨滴不停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提醒着她,活着的事实。
重生之后,她总会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她在反复的确认中明晰,自己的的确确重生了。
重生到了那场让她丧命车祸的三年前,也是她入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的三年前。
她向后坐了坐,靠在床头,转头看向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缕月光。
随后,拿起手机拨通经纪人蒋煜的电话。
“蒋姐,在圈里散播我男女通吃,比较花心的消息。”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感情生活混乱的人比比皆是,但,为了名声,为了公众形象,即便是真的,谁又愿意承认呢。
蒋煜是圈里的金牌经纪人,一连带出过几个影帝影后,安然当初挖她过来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两人达成协议,即便是隶属于安然的工作室,蒋煜也有绝对的话语权,当然,对于安然的要求,她也要最大程度的配合。
凌晨两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的蒋煜微怔,随即敛神,简单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