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往里,风就不一样了。
进山口还能听见远处村子的狗叫和人声,往前多走几百米,只剩下树叶在头顶擦过的声音,和脚下石子被踩碎的声音。
“前面二十米,拐过那块石崖就是洞口。”老张压低嗓子。
他们趴在半山腰的一棵老树后,枝叶挡住了大半视线,只从树干缝隙里看得见一截灰突突的岩壁。岩壁下有一个被刻意砌过的洞口,用几块砖头和铁皮做了个假墙,上面还刷着“私人矿洞,闲人免进”几个大字。字是新刷的,涂料还没完全被雨洗掉。
“地上有新轮胎印。”姜临用镜子在地上扫了一圈,“昨天那辆面包车来过。”
“右边那块草地踩得秃了一片。”老张说,“那是最近人在这儿抽烟踩的。”
“风向偏西。”防爆队长看了看周围,“一会儿要先断电,再进。”
“沈听澜。”对讲机那头,总队长的声音压得很稳,“记住流程——命比证据重要。”
“收到。”她说。
她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是说给所有喜欢往前冲的人听。可这种话,总要有人先听进去,再想办法活着说给别人听。
“动作简洁点。”她把枪托往肩上一扣,“我们不是来打仗,是来封口。”
“封错口,山会教训人。”
·
部署前最后一次确认:
“前突组从正洞口进。”沈听澜看着手里的草图,“防爆组断电控火,技术组在后面。”
“后山口那边,”姜临扛着盾牌,“二号组埋伏,专等人往外钻。”
“所有人注意——洞里有溶剂蒸汽,不准任何人打火。”
“打火就是给对方放礼花。”
所有人应了一声“明白”,声音不大,却压得住山里的风。
“断电。”
老旧矿区的电闸被一把拉下,山这面所有看不见的线路一起咔的一声断了,洞口上方那盏昏黄小灯“哧”地闪了一下,熄灭。
片刻的黑,扩散开去。
“计时。”温止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六十秒。”
“一分钟后,主要挥发物浓度会往外散一部分。”
“一分钟前进去,是找死。”
“一分钟后进去,是找人。”
沈听澜听见这句,指尖在枪托上轻轻敲了一下:“按她说的。”
“……三十秒。”
“……五十。”
“到。”
“突入!”
沈听澜一脚踹开假墙,砖皮哗啦啦倒下来,粉尘和冷风一起扑脸。她半蹲着探身进去,战术手电一亮,一道光束把洞内的黑划开了一条缝。
矿洞比她想象的大。
顶上用钢梁粗粗支着,墙面被烟熏得发黑,里面不是石头堆,而是一排排塑料桶、铁架和搭起来的水泥台子。台上摆着玻璃反应釜、不锈钢锅,角落里有几只鼓风机的影子。
几个穿一次性防护服的人正忙着操作,有人戴着简陋的防毒面具,有人连手套都懒得好好戴,袖口卷着,露出一截手腕。
有人还举着烟,明显没把“易燃易爆”当回事。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