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往电梯那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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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安全屋。
灯光比白天柔和一点,窗外远处楼群的灯零零星星,像一片晕开的火。
白板上已经被重新清理过,画满了新的箭头和节点。
“这就是你们明天要讲的?”温止靠在椅背上,脚尖轻轻点着地毯边缘。
“省略一部分。”沈听澜说。
她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叠还没写完的报告纸,钢笔在指间转了一下,又停下。
“你可以把那些好听的词加进去。”温止建议,“比如‘坚决贯彻上级精神’、‘高度重视’、‘全力以赴’。”
“你比我会写。”沈说。
“我以前写的是技术报告。”温止道,“那种东西不需要太多形容词。”
“只要数字和逻辑。”
“那你明天要做的,”沈听澜抬眼,“不是在报告里帮我改逻辑。”
“而是在会上盯着那张地图,看谁对‘暗河’这条线的反应不对。”
“谁眼神躲得快,谁记在小本上写得慢。”温止说,“这些我熟。”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问:“你真的要去边城?”
“你以为我有选择?”沈反问。
“有。”温止说,“不上那趟联合专案组名单。”
“让别人去。”
“你觉得我会?”沈听澜冷笑,“这是我爸当年没翻完的河。”
“你以为我会把它交给别人去翻第二遍?”
温止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瞬间复杂的东西闪过。
“边城那地方,”她缓缓道,“跟你们省城不一样。”
“山路难走,水路更难。”
“人更难。”
“那年我就是在那里,”她的声音轻了一点,“第一次见到陈礼。”
空气忽然凝住。
“鬼医。”沈听澜说。
“还没叫这个名。”温止淡淡,“那时候他还穿着白大褂,在边城一所小医院里做‘义诊’。”
“义诊?”沈眉心一蹙。
“给戒毒所的病人‘调试药物’。”温止说,“一针一针打进他们的血管。”
“有几个人死了。”她说,“记录上写的是‘个体体质差异’。”
“你当时就怀疑他?”沈问。
“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温止说,“昨天山村矿洞里那股药味,就是那条线的延伸。”
“所以当年我才会做那个DNA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