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倒霉。
黄迎春如是想道。
她真是想不通,明明只是去溪里捞山螃蟹,为什么会忽然从溪边的水草里游出一条水蛇?
游出一条水蛇就算了,为什么她还会把它发出的动静当成一条肥大的鲫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抓在手里,然后又被手中不断挣扎的水蛇吓了一跳?
被吓了一跳也罢了,为什么她在后退时刚好踩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子,身体一歪,直接整个人都摔在溪里,还报废了一身衣裳?
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整个人几乎全湿透了,这就完了吧?
也该到此为止了。
结果,她好不容易从水里爬起来,脚步匆匆地赶回家,烧了一大锅热水,打算在晴朗的白天里把自己从头到脚认真地清洁干净,为什么才洗到一半澡豆就用光了?
澡豆用光了,没关系,起码身上还有点泡沫,少蘸点水也不是不能凑合洗。只是她刚准备把换下来的脏衣裳拿去洗,为什么又在她衣裳的后背处看到了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割破的大口子?
意外,怎么能有这么多?
人生,怎会这般无常!
烦恼归烦恼,事情还得接着做。
破掉的衣裳得洗干净才能缝补,黄迎春把脏衣裳扔进家里唯一的一个木盆里,正打算抱上木盆拿着水瓢去河边舀水洗衣时,忽然发现拿来洗衣裳的草木灰也用尽了。
草木灰兑的水虽然洗衣裳不大干净,但是总比用清水干搓强,可偏偏她昨天才把家里所有的草木灰从灶膛里掏出来全部撒到地里做肥料。
想起这一茬的黄迎春:“……“
如果人无语的时候会发笑,只能说明情况还不够糟糕。
笑不出来的黄迎春安慰自己:没事,没有草木灰也不妨事,皂荚水洗衣裳洗得更干净,谁家不在房前屋后种一棵皂荚树呢?常见的很,找找就有了。
黄迎春背着竹篓,拿着镰刀,散着一头潮湿的长发,在野外找了许久,还是一棵皂荚树都没找到,身上反而沾上了许多刺人的苍耳。
这可是她刚换上的干净衣裳!
身疲心累的黄迎春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她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侧身望着河面上倒映的人影,陷入沉思。
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好运气这玩意儿,有没有获得的标准?
一个从来没做过坏事的人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
一颗干瘪的黑褐色里又带点红的果实飘在河面上,打她眼前而过,扰乱了黄哲学家的思考。
嗯?
黄迎春一下子机灵起来。
这是……无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