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忽然有些怒气:“你们都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
刘山毫不在意:“出了事又能怎么的?能给我钱吗?以前那事不大吗?当初其他人家里都能拿个一万块钱,怎么到我家,你们把人领回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山一直对十五年前的案子耿耿于怀,戴不凡伏法以后,他听说其他被拐的小孩家里都拿到了赔偿金,他也去要,警察跟他说了一大通,他也不管,只知道自己一分钱没拿到。不仅如此,那些警察还吓唬他,说什么他已经涉嫌拐卖儿童,还要拘留他,吓得他一溜烟跑回了家,钱没要到,倒是耿耿于怀了十几年。
王方海参与过7·13大案,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只认钱不认人:“那一万块钱是受害孩子的丧葬费!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反而想要冷冰冰的钱吗?”
刘山冷着脸毫不犹豫:“钱有用,人有什么用?她要是真犯了大事,我替你们抓到她,你们能替我把儿子的彩礼钱凑齐吗?”
胡丫七也跟着说:“对,你们要是答应给钱,我就帮你们找。”也是胡扯,他们如果能找到人,早就闹过去了。
唯有那刘传宗,仍旧纹丝不动,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手指翻飞,打游戏打得投入。
陈茂见王方海和苏觅都有点情绪上头,忙往前走了两步,对刘山夫妇说:“好了,别在这耍刁,我告诉你们,配合警察查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们要是不好好配合,那我就只能请你们去局子里说。”
这话一说出来,刘山夫妇到底是有点怕了,在自己家怎么耍横都行,如果到了警察局,警察欺负人怎么办?传宗不会做饭,饿了怎么办?刚才那家人刁得很,趁他们不在又来欺负传宗怎么办?
可他们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只知道在N市,还有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别的例如做什么工作,有什么朋友等等是一概不知。
苏觅想了想,又问了刘招弟的消息,这次刘山夫妇知道得多一些。
他们知道刘招弟也在N市,听说在一家厂子工作。刘招弟从小就跟姐姐亲,也很听姐姐的话。一开始还给家里寄钱,后来大概是看刘来弟不给家里寄钱,她便也不给家里寄钱了。
夫妇二人恨刘来弟恨得牙痒,可是想找过去又没有地址,打电话打不通,实在无可奈何。
两个月前,几年不打电话的刘来弟打了个电话回来,问刘招弟有没有回家?
刘山越想越气,对着警察边气边骂:“怎么可能回来?死丫头跟她姐姐不学好,别人家女儿都能换彩礼钱回来,我生了这两个赔钱货,一分赚不回来,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听刘山反反复复骂着没良心、白眼狼、赔钱货。
苏觅临走前忍不住对刘山说:“你家传宗如果自己没本事,要靠榨姐姐才能娶到媳妇,不如就一辈子单身,别祸害了别的女孩。”刘传宗要娶媳妇,不仅要榨父母,还要榨姐姐,到底谁是赔钱货,其实一目了然。
苏觅自认说得不算尖锐了,如果今天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过来,她能说得更锋利十倍。可就算这样,胡丫七也听不了这话,边追边喊:“我家传宗怎么了?长得好脾气好,小学的时候还拿过一次三好学生呢,喜欢他的姑娘从村头排到村尾都站不下。像你这样的,我们都看不上!”
几人懒得理她,急匆匆赶回N市。刘招弟在工厂上班,刘山他们找不到,但警察很快就找到了。
到了第二天,陈茂要去医院,苏觅自己去了一趟陈招弟工作的零件厂。
到了零件厂,苏觅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人:“张队,你们怎么在这?”
她口中的张队,正是刑警中队长张勇:“我们这不来调查任知音嘛,你怎么过来了?陈哥呢?”
苏觅说:“陈哥胃疼的老毛病犯了,说去医院拿点药。”做刑警的,遇到案件紧急的时候经常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也是常有的事。长久下来这胃病也是常见了。
苏觅反应过来,“任知音就是在这个厂工作?”
这是一个零件生产厂,是个市属的混合所有制企业,国有和民营资本共同参股。
通过询问相关负责人得知,任知音和刘招弟的确都在这个厂工作过,任知音是厂里的财务,而刘招弟是生产线的劳务外包工。
“刘招弟呢?”
“不知道,半个月没来上班了,我们这个生产线的工人,工资一天一结,流动量很大,今天来明天不来的可能性很大。”
“刘招弟在你们厂干了多久了?”
负责人记不太清:“具体记不起来,但一两年是有的。”
“以前有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来过?”
这个负责人不清楚,但工友说刘招弟条件不好,好像有心脏病,治病要不少钱,她以前几乎没歇过工,就是感冒咳嗽了也来的。
苏觅与张勇对视一眼,都觉得刘招弟半个月前突然不来了,时间正好跟任知音的死对上,事有蹊跷。
现在刘招弟找不到,任知音死了,他们在厂里找了不少人了解情况。
任知音疲惫沉默,准点上下班,忙完工作忙孩子,忙得没有一点应酬的时间。刘招弟内向寡言,少与人交往,同事只知道她家境不好,还有个姐姐,平时常去姐姐家,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两人虽然都在厂里工作,但耗时耗力一通问下来,完全找不到一点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