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以前,友叔会认真考虑他说的话,可现在却不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概是因为项原明天就要死了,友叔难得发善心,让她从囚禁室出来,好歹关进了一个干净的房间,里面有床有卫生间。
友叔临走前再问了一遍项原:“刚才进来的到底是几个人?”
项原依旧很肯定:“我只见到一个人。”
友叔点点头:“很好,”他靠近项原,压低声音,“这个时候了,不要跟我耍心眼,如果你骗我,后果你一定承担不起。”他意味深长,“你只看见一棵参天大树,却不知道那下面的根络有多广多深。”
项原一颗心咚咚咚跳得飞快,她说:“我没有骗你。”
*
刘招弟逃了出来,多亏了随后的混乱。
她逃出来时天已全黑,墨沉沉的黑。
刘招弟不敢往来时路走,她怕张旧还等在那里,也不敢贸然跑到对面的村镇去,她怕那里有与这个组织有勾连的人。可如果一步一脚地走,怕是走到天光大亮也走不回去。第二天就要进行血禩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她拼命地往前跑,可这里太偏僻了,如墨般黑沉的四周,一点点光亮也看不见。黑得看不见脚下的石子,她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腿累得如灌了铅一样再也跑不动了,终于看到远方有一点亮光传来。
刘招弟犹如即将溺水之人见到了一根浮木,有了希望在前,马上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她觉得腿立刻轻松了几分,拼命地往亮光处跑去。跑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座加油站。
加油站地处偏僻,又加上现在正是半夜,没看见加油的车,只便利店里有零星两个工作人员。宽大的白袍子扎眼,她早就在路上脱掉扔了,跌跌撞撞跑到便利店里。
两个店员被她吓一跳,看她脏兮兮的一身狼狈,谁都会奇怪:“你要干什么?”
店员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要钱,要抢劫,可往外一看,并没有别人跟随,只一个女人歪歪倒倒的,顿时放下心来。
刘招弟跑太久了,嗓子里特别干,像拉刀片一样刮着疼:“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你从哪里来的?”另一个较瘦的店员问她。
刘招弟当然不敢说实话,就说自己是跟家人闹了别扭,独自一个人来郊区转转,谁知道转来转去迷了路,想借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接她。
瘦店员又问了她几句,她一一回答了,话语里倒没有什么纰漏。
刘招弟长得显小,模样很老实,又是孤身一人,借她用个电话应该也没什么。
刘招弟拿着手机,几乎手指颤抖地按下了电话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赶紧接,求求了,赶紧接。
上天很少站到她这边,但这次好像听到了她的渴求,终于对方接起了电话。
刘招弟说得飞快:“喂,我是刘招弟。”
“刘招弟?你现在在哪里?”对方很惊讶。
刘招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她声音发抖:“我和你吵架后跑出来,本来想明天早上去青栾山散心,但是我迷路了,我。。。。。。”一语未完,忽然感到脑后一痛,重重的棒子砸在后脑勺,手机滑落,她被打晕了过去。
瘦店员早就准备好接住了手机,飞快按了挂断。
胖店员扔下手里的棒子,咧嘴一笑:“什么迷路了,还想骗我们,肯定是那里跑出来的。”
瘦店员把刘招弟往后面拖,也笑说:“赶紧通知他们来接人,咱哥俩也能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