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叙承认自己是戴不凡的时候,项原没有露出一丝的惊讶。她只是说:“你很谨慎。”
戴不凡点点头:“我如果不谨慎,也活不到现在。”
他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可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驻颜有术,难怪能骗到众多信徒。
“我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手中的那一部分《祭言》里,到底说了什么?”
谁知项原轻轻摇摇头:“我怎么能相信你就是戴不凡?总不能就凭你自己空口白牙说吧?”
戴不凡冷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脑袋被打坏了?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要向你证明什么?”
项原只看着他不说话,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也不会告诉他。
戴不凡冷笑咬牙:“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项原满不在乎:“来吧,打死我吧,或者再拿什么蛇啊,鳄鱼啊什么的来咬死我,看看我会不会说?”她看着戴不凡,“什么鱼肉刀俎的,不能这么论,我如果怕疼、怕死、怕你们我早就说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就要按我说的来。”
戴不凡问:“是你说你要救刘招弟,所以求我们合作,现在又不急了?”
项原说:“我再急也得谨慎一点,必须要找到真正的戴不凡才行,别人我是不信的。如果招弟能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当然好,如果不行,这么多人陪着我们一起死,也不孤单。”
“你们在警察那里暴露得够多了,如果这次失败了,你还会有下次机会吗?”
戴不凡眉头一皱,这小丫头年岁不大,但的确难缠,至少比他见过的很多人都难缠。囚禁、殴打、恐吓,他们用的很多招都在她身上失效了,她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所以事到如今她不仅没疯没崩溃,反而还能很冷静地提出要求。
掰开揉碎细细想来,她虽然现在狼狈得不行,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如一把尖刀一般,往组织里深刺,现在已经把他挖出来了,几乎快探到最核心的地方了不是吗?
那她还想要什么?
想到这里,心中一惊,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与项原,在这件事的进展方面,到底是谁在牵制着谁,还真不好说。
“你要我怎么证明?”他很不高兴,嘴角一勾略带讽意,“也要弄个曙光试验?”
项原也跟着他裂开嘴角一笑:“你早就知道曙光试验根本没有用,却不告诉友叔,你看着他们白费力气徒劳无功是不是很开心?”
戴不凡冷笑不语。
项原挨了几天的打,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她动了动换了个靠墙的姿势,这样能舒服一些,“这些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下的。”她说,“你没有多少钱,以前东奔西跑,现在东躲西藏,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精力发展维护势力,那现在这个地方,这么多人是谁给你的?”没有势力保护,当初他怎么能躲避抓捕?器官买卖的生意,又是谁都可以做的吗?
戴不凡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厉,跟刀子一样剜着项原。
可她不怕,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个吗?“这么多年,被人当工具,做狗也不好过吧?”
她这句话像点燃炮筒的火星,戴不凡一瞬觉得气血上涌,他几乎想冲过去给她一拳,但他是极能克制自己情绪的,心里再生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你到底要什么?”
“U盘,我妹妹看见过的,在你手里的一个U盘。”
戴不凡想也不想:“不可能!”他语出警告,“你不要起歪心思,那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项原冷笑:“你怕什么?连你都说了,我出不去了。我被你们关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要一个诚意,实际对你够不成任何威胁。”
戴不凡咬牙冷道:“我如果是你,根本就不会提起那个东西,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知道有那个东西,你简直是在找死!”
“哈!”项原嗤笑出声,“我以为从我踏入这里就已经死了呢。”她说的没错,已身入魔窟,一开始就没有了生路,可不是早就死了。“这里头全都是鬼,哪还有人!”
戴不凡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不会给她那个u盘,哪怕她现在落在他们手里,毫无抵抗翻身之力,但他太谨慎了,就算项原现在将死未死,他也绝对不会拿出来。u盘里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正这是他能牵制这个组织的有力工具。
项原了解他,她虽然真的很想要,但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拿出来。她这么做的目的,本就不在戴不凡,而是一直在观望的友叔。
从她提出曙光试验开始,她就是在试探,这个组织和戴不凡的关系到底有多紧密。
而友叔沿用了戴不凡早已淘汰掉的曙光试验,这就让她确认了,他们与戴不凡之间大概率面和心不和,却又有利益牵扯着,戴不凡需要有条阴沟让他躲着,而友叔他们则需要戴不凡这只老鼠承诺的百病全消,不死不灭。
她要把戴不凡挖出来,可只挖出来戴不凡还不够,她以身做饵,做的就是玉石俱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