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招弟绝望之际,响起了一串手机铃声。
戴不凡接了起来,听对方说了几句,就皱了眉:“他去了?去了多久?人还在不在里面?”
隔板已经打开,他却没有看一眼的兴趣,匆匆挂断电话,转头嘱咐张旧:“我有事得先回去,你们抓紧准备,赶在换班前进去,记住,尽量低调,不要惹人注意。”
戴不凡扔下手里的衣服和指纹套就走了,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陈力奇怪:“周叙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刚才当着他的面没敢说,他看着就不如以往淡定从容,整个人流露出难以名状的焦虑感。
张旧当然也能看出来,他本来镇定得很,现在也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不知道,抓紧换衣服吧。”
陈力拿了指纹套和一件衣服,张旧把剩下的一件扔给刘招弟。陈力还在说:“这周叙真有点本事,你要不说我真看不出他以前还在你家当过保姆,看着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们的心思都不在刘招弟身上,自然也就看不到她短短时间内,从神情惊恐转变到如释重负。
短时危急解除,刘招弟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一些,她拿着衣服跑到后面的小树林去穿,袍子宽大,直接套在她现在的衣服上面就行,她一边穿一边想,刚才应该更冷静一点的,早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不应该慌慌张张的,应该学习姐姐永远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更好的跟这些魔鬼战斗。
她借着换衣服的空挡往四周仔细看去。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亮的光依稀分辨。这是一片荒凉的小树林,再往外,有两条破破烂烂,歪歪扭扭的土路,土路那边更远的地方,看着黑洞洞的,好像有什么大东西杵在那里,可实在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她认不出这里是哪里,四周荒无人烟,别说人了,连条猫狗都看不见,就算有消息也是传递不出去的。
张旧等得不耐烦,高声喊她。刘招弟赶紧换完衣服走出来,她颇有些不习惯地扯扯白袍子的下摆,为难地问:“得,得穿成这样进去吗?”
张旧挤出笑安抚她:“你年轻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陈力拿着那黑布条又走过来,刘招弟却往后一躲,张旧登时就黑了脸。
刘招弟很认真地看着张旧说:“老板,这个布条很粗糙,勒得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带。”
张旧不高兴:“都到这了,你闹什么?”
刘招弟却一改常态很是坚持:“老板,我很信任你,我相信你没有杀人,所以什么人也没说,什么也没带,就一路跟你走到了这里,你对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吗?再退一步说,如果我对你有坏心,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她摆明了态度,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蒙上眼睛。
张旧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他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张旧知道周叙跟友叔争锋相对,是组织里的两股力量,两人的斗争已趋近于白热化,都恨不得对方死自己手里。周叙刚才匆匆忙忙,说不定就跟友叔有关,如果让那个老头子再占到上风,自己就真的太被动了。
不能再拖了,张旧下定决心,皱着眉对陈力点点头:“就这样吧。”他把陈力叫过去小声说:“你带她进去,到了里面去一楼楼梯拐角那里等着,周叙会派人过来接你,你们跟着进去地下室,换个人出来,一路尽量低调些,别被人发现,换了人后尽快出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陈力满口答应。
张旧又嘱咐刘招弟:“小刘你先跟着陈力进去,戴着帽子别让人看见你的脸,他们发现人不对就会放了你的,别怕。”
“好。”
*
刘招弟跟着陈力往前走,一直往小树林深处走,连头也忘了回一下。或者现在回不回头意义已不大了。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她终于看见了。
眼前一座三层的偏中式建筑,半新不旧的,并不大,外墙涂得灰灰的,屋顶上也是灰灰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