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公演。
现场像一艘即将启航的巨轮,在寂静的黑暗里蓄势待发。
舞台灯光亮起,两位主持人款款走来。
开始表演。
巨大的演播厅被粉丝的声浪填充,各色灯牌和应援棒织成一片闪烁的星海,每一口呼吸都混杂着激动、紧张和近乎沸腾的期待。
高黎和高乐乐站在观众区靠的位置,淹没在喧嚣里。高黎表面云淡风轻,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前倾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高乐乐则兴奋得多,手里拿着南徽的应援手幅,像个真正的狂热粉丝。
导播室倒计时,妆发老师最后一遍检查着南徽的头发和妆容,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激动。南徽闭着眼,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响。
内在的能量在寂静中疯狂积聚。
“南徽,准备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她睁开眼,镜中的自己,陌生而强大。眼尾用金棕与暗红色眼影勾勒出飞扬的线条,如同灼伤的翅膀。原本飘逸的长发被编成坚韧的发辫,盘在脑后,露出清晰而脆弱的脖颈线条。服装是火红色的,材质却并非柔软的丝绸,而是带着肌理感的特种布料,袖口是断裂的、参差的设计,这不是一件舞衣,这是一套战甲。
“去享受舞台吧。”她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体内那个即将苏醒的灵魂说。
踏上通往舞台的幽暗通道,仿佛走过一条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身后是浸透衣衫的汗水与年复一年镜前重复的时光;前方的微光浮动处,是她的试验场,也是她的信仰台。
全场静默。
灯光,没有如预期般骤亮。反而是舞台陷入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对的黑暗。
观众席的喧嚣瞬间平息,被一种好奇的寂静取代。
一束微光亮起。
光柱下,是五个蜷缩的身影。她们身着近乎黑色的藏蓝舞裙,身体被宽大的、如同命运枷锁的黑色绸带紧紧缠绕。南徽位于最中心,被其他四位舞者托举着,绸带将她包裹得最严,几乎成了一个悬在半空的、沉重的茧。
低沉、压抑的电子脉冲音效弥漫开来,像某种巨大机械的心跳,又像无形的网在收紧。伴随着这令人窒息的节奏,舞者们开始动作。
她们的舞蹈充满着拉扯与挣扎感,每一次伸展、每一次扭转,都仿佛在对抗着千钧重压。手臂的延伸被无形的力量拉回,脚步的移动如同深陷泥沼。
南徽在那个“茧”中,并非完全静止。她的手指在绸带的缝隙中艰难地探出,微微颤抖,像是在摸索一个出口。她的身体在有限的范围内扭曲,挣扎,黑色绸带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摩擦声。
镜头推近,给到她特写。她的脸上没有泪痕,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隐忍,和一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幽暗火光的眼睛。
那眼神穿透绸带,穿透黑暗,直直地望向虚空。那不是绝望的眼神,而是在绝对黑暗中,依旧不肯熄灭的、属于灵魂的星星之火。
音乐中开始混入沉重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压过了电子脉冲,像是在死寂的囚笼里,一颗不肯停止搏动的心脏。
当那心跳声密集到如同沙场点兵的战鼓时——
“咚!”
一声巨大的、模拟爆炸的音响效果炸裂开来!
同一瞬间,全场暗红色的灯光如同地狱之火,从舞台边缘猛地向上窜起!地面预设的冷焰火轰然喷发,炽热的气浪甚至拂过了前排观众的脸颊。
音乐风格骤变!充满攻击性的电吉他失真音色与狂暴的鼓点如同利刃,撕裂了之前所有的压抑!
悬在半空的“茧”内部,仿佛有某种力量由内而外地爆发。南徽的身体猛地一震,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刺耳声响,黑色的绸带被她硬生生挣断!黑色的碎片如同被烧焦的羽毛,在她周身纷扬飘落。
她从一个被束缚的囚徒,化作一只从灰烬中诞生的神鸟,以一个充满力量的姿势,稳稳地、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歌词切入,她的声音带着撕裂感与穿透力,不是唱,而是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