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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掌心温度与安心坐标（第2页）

“能感觉到她们是真心感谢粉丝，不是流程化的敷衍，这种双向奔赴的爱太感人了！”

握手环节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无疑是一场对体力、精力乃至面部肌肉控制力的严峻考验。尽管女孩们脸上始终维持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手臂机械地重复着抬起、握手、放下的动作，与数百位情绪高涨的粉丝进行着短暂却需要高度集中的交流，巨大的消耗让她们的体能和精神都逼近了极限。

当环节终于宣告结束，女孩们拖着几乎麻木的身体回到后台那间略显拥挤的休息室时，几乎是同时，那根在台前强行绷紧的弦骤然松弛下来。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我的脸……肌肉已经完全僵硬了……感觉像戴了一个石膏面具……”张思琪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唯一的一张长沙发里，有气无力地用手掌揉搓着自己酸胀的脸颊。

“我的手……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李悠悠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甚至有些颤抖的右手，声音细弱，带着哭腔，“还有点麻……”

赵雨萱直接呈“大”字形仰面躺倒在地毯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行了……能量槽彻底清零……需要紧急充电……”

周雨晴和苏晓曼也各自找了把椅子或靠在墙边，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显然都在极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和透支的精力。

休息室空间有限，舒适的座位早已被占据。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移动一步都异常艰难。她环顾四周，发现唯一还算空着的，是程念薇正坐着的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以及……她腿边那一点点狭小的空间。程念薇此刻正微微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眉心微蹙，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浓重倦色。显然，刚才作为队长，她需要分神关注全场队员的状态、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所消耗的心力远胜他人。

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理性的思考，纯粹是身体在极度疲惫下寻求安稳与依赖的本能驱使，林溪悦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挪到了程念薇的沙发旁。然后，在周围队友或闭目、或自顾不暇的背景下，她极其自然地、轻轻地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程念薇并拢的双腿上，将身体大半的重量、连同那份无处安放的疲惫，一同交付般地靠进了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脑袋顺势依赖地枕在了程念薇纤瘦却异常可靠的颈窝处。

这个动作发生得如此流畅而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程念薇的身体先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平常安全距离的亲密接触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当她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儿那同样透支殆尽、柔软无力、全然信任地倚靠着她的状态，以及鼻尖萦绕着的、独属于林溪悦的、混合着淡淡汗水和洗发水清甜的气息时，那瞬间的僵硬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迅速消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推拒，反而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林溪悦能靠得更舒适、更安稳些，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极其轻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终于归家的孩子。

休息室里的其他队员，似乎都深深沉浸在自己那份强烈的疲惫感中，并未过多留意到这个角落悄然发生的、超越寻常队友界限的亲密。张思琪正歪在周雨晴肩头，小声抱怨着手臂的酸痛；李悠悠在向躺在地上的赵雨萱小声讨教快速恢复体力的秘诀；苏晓曼依旧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仿佛已与外界隔绝。

这狭小、拥挤甚至有些凌乱的后台空间里，弥漫着高强度活动后特有的、混合着汗水、化妆品和疲惫的气息，却也悄然流淌着一种历经“战役”后、彼此依靠、相互慰藉的宁静与温情。

林溪悦闭着眼睛，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份熟悉的包裹感中。身下传来的温热体温，耳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所有积压的紧张、透支的疲惫以及面对人群时细微的不安，似乎都在这个无声却紧密的拥抱中，被一点点熨帖、抚平，直至消散。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程念薇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带着某种轻柔的节奏，一下下地、极尽温柔地卷弄着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发梢。

这是一种超越了语言、甚至超越了寻常友情的亲密与全然的信任。在她们之间，似乎早已形成了一种无需言明、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寻找到最安心、最舒适位置的默契。

“累坏了？”程念薇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明显疲惫导致的沙哑，却异常轻柔，如同耳语，气流拂过林溪悦额前的碎发。

“嗯……”林溪悦在她怀里依赖地蹭了蹭，寻找着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寻求庇护终于找到港湾的幼兽，“你呢？是不是更累？”

“我也累。”程念薇坦诚地回答，没有丝毫掩饰，环住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仿佛要从这拥抱中汲取同样支撑的力量，“但是，看到台下那些粉丝，握着他们的手，听到他们那些真诚的、甚至有些笨拙的鼓励……就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好像都值得了。”

“嗯。”林溪悦在她颈窝处轻轻应了一声，如同一声满足的叹息。她微微抬起头，望向程念薇近在咫尺的脸庞。休息室顶灯的光线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能清晰地看到那之下淡淡的青色倦痕，但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依旧明亮，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小小的、依赖的影子。“只要……只要有你在旁边，好像再多的紧张，再累的时刻，也没那么难熬了。”她轻声说道，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然的信赖。

程念薇凝视着她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只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眸，心底某处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被狠狠触动。一股混合着怜惜、责任与某种更深沉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带着浓浓倦意，却也因此而显得无比真实、无比温柔的浅浅笑容，低声回应：“傻瓜。”

就在这时，原本瘫在对面沙发上的张思琪似乎终于从自我放空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个角落，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休息姿势。她眨了眨大眼睛，脸上刚浮现出一丝准备打趣调侃的神情，嘴巴微微张开，话还未出口，就被坐在她身旁的周雨晴敏锐地察觉。周雨晴不动声色地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递过去一个温和却带着明确制止意味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张思琪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了然”与“暧昧”的复杂笑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头，继续压低声音和周雨晴抱怨起自己快断掉的胳膊。

这个小插曲如同投入湖面的一粒微尘，并未打破角落里的静谧与相依。林溪悦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重新将脸颊埋进程念薇温热的颈窝，更深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与温度。外面活动现场拆卸设备的嘈杂声、工作人员隐约的交谈声似乎都已远去，这个小小的、拥挤的、弥漫着疲惫的后台角落，因为有了彼此毫无保留的依靠与陪伴，化作了风暴眼中最宁静、最温暖的栖息港湾。

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未完全散去，而那名为“安心”的坐标，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与此刻的相依中，于不知不觉间，牢牢地、不可动摇地系在了彼此的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