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有几个选项。”沈清简走回来,在茶几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个认真交谈的姿态,
“第一,继续看你上次没看完的那部电影。第二,把阳台上那盆快死的绿萝救一救。”
其实沈清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养绿萝都能养死。
“第三……”她停顿了一下,“什么都不做,就在沙发上躺着,听雨。”
沈清欢抬起眼睛。浅黄色的刘海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可以选三吗?”
“当然。”沈清简说,唇角有很淡的笑意,“那是很好的选择。”
这就是她的方式——不给压力,只给选项。
哪怕选项之一是“什么也不做”,那也是被允许的、被尊重的选择。
沈清欢吃完了一半的面,水果也吃了几块。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沈清简收拾碗筷时,沈清欢忽然轻声问:“姐,你会累吗?”
水池的水声停了一瞬。
“会。”沈清简没有回头,继续冲洗着碗,“但累和后悔是两回事。”
她把洗好的碗放好,擦干手,重新走回客厅。
雨声似乎小了一些,夜晚显得安静了些。
“来。”她伸出手。
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她掌心。沈清简的手温暖而干燥,指腹有长期消毒留下的微糙触感。
她们没有去卧室,而是回到窗前。沈清简从身后轻轻环住妹妹,黑色的发丝与浅黄的交叠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看窗外的雨,看雨中模糊的灯火。
“感觉怎么样?”沈清简的声音在耳边,很轻。
“……重。”沈清欢诚实地说,“还是很重。”
“嗯。”沈清简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抵在沈清简肩头。
“那我们就先停在这里,和这个‘重’一起待一会儿。”
“它不需要马上消失,你可以带着它,我们可以一起带着它。”
这就是引导——不是强行驱散黑暗,而是在黑暗中点燃一盏小小的灯,然后说:你看,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也许能看见一点别的东西。
沈清欢闭上眼睛。
身后姐姐的温度、规律的呼吸、还有窗外无止境的雨声,这些真实的存在一点一点锚定着她,让她不至于完全漂进虚无的深海。
夜还很长,雨还在下。
但此刻,在这扇窗前,在这个拥抱里,重,似乎也可以被暂时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