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二年。
大四。
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张真觉得不能再耽误温有贞,继续耽误下去了。温有贞有她自己的人生,她这样与她不明不白,算什么呢?她也该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对于前程很乐观。
「难道我找不到比温有贞更合适的吗?」她自问。
她与温有贞做了一场正式的告别。内容大概是不再延误人生,准备去追求更大的世界。她认为温有贞有很多选择,绝对不差自己一个,将此事和盘托出。殊不知温有贞差这一个,在告别时情绪显得很激动。
在陌生的校园内,她说:「我定了机票,专程飞过来的。」
张真想了想,说:「我知道。」
知道你是定机票,知道你的校园距离我的校园有一千多公里,每次周末的颠簸,是劳神之举,正常人无法达到。她动用视线,从温有贞的左眉开始,一路描摹到右眉,从高中的温有贞,一路描摹到现在的温有贞。
高中的温有贞,在记忆中总是思考的样子,思考的温有贞接受描摹,将头脸给予。
「看左边吗?」
张真在幻象中点点头。
高中的温有贞将头脸转移,露出左边的侧脸。那是爱人的侧脸,曾经爱人的侧脸由于是左侧,显得单调,不具有温度,久看了会认为疲乏。
「看右边吗?」
是的。
张真再次点点头。
这次是右侧脸,右侧脸具有温度,她的面目没有正过,眼睛却转移,转移到眼角,一直看着张真,与大学时期的温有贞重合。回到现在,温有贞在此时显得具有心事,而不是一个单纯思考的样子:「你有新的人了吗?」
张真说:「没有。」
有一句话没有说全,全话是:「没有新的人,准备寻找新的人。」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褫夺一个人展开新恋情的权利吗?她低下头,在内心中在为自己辩解,难道「睡了」就一定要负责吗?
大千世界,有「稳定关系」,也就有「一夜情」。
男男女女,因缘际会,偶有的命运交错,诞生了偶尔的一段经历。这个是经历的一种,未来还有更多的人生。看的开的人会这样想,看不开的人近在眼前,一只手攥着胸前的布料:「我又对你不好了吗?」
「没有。」张真否认,「我过得很开心。」
「我控制了你的社交吗?」
「没有。」还是说,「我没有感受到。」
「那为什么?」
因为前车之鉴。
张真缓慢闭合了一下眼睛,这是从温有贞身上学会的功夫。她与温有贞和平分手,在缘分的人海中,寻找新的可能。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她再次遇到了余红,余红大变样了,烫了一个大波浪,涂着焦红的口红。
「哟。」
在酒吧,张真遇到了这位穿着皮衣的画家:「余红?」
余红微笑着,说:「是我。」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怎么想到来这里?」
余红说:「命运的促使。」
命运吗?
余红一个人,恰巧张真也一个人,这是张真第一次到酒吧,以为会是灯红酒绿,殊不知与小说中不同,这里没有「艳遇」,只有「老熟人」。「老熟人」出落的很好,一只手放在皮衣衣兜,拉开了酒吧的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教导着她如何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