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染手臂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布料,林疏白顾不上自己手臂的擦伤和内心的波澜,立刻找来清水和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上药、重新包扎。
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林疏白的手指微微发颤,低声道:“对不起,墨染,是我太冲动,连累你……”
苏墨染却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你没错。”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我们可能都等不到韩朗来,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震动,“你为了我,破了你的原则……值得吗?”
林疏白抬起眼,迎上她的目光,那里面的惊悸已化为一片深沉的温柔:“若原则是用来束缚自己,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在面前,那这原则,不要也罢。”她轻轻回握住苏墨染的手,“你比任何原则都重要。”
苏墨染心头巨震,仿佛被最滚烫的东西熨帖过,所有的不安与暴戾都被抚平。她伸出未受伤的手臂,将林疏白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叹息般低语:“傻子。”
没有更多的言语,彼此的心跳和体温已说明一切。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夜晚,这份以命相托的情感,是她们唯一确定的锚点。
夜深人静,两人并排躺在榻上,都毫无睡意。
“韩朗……可信吗?”苏墨染低声问,即使有兄长信物,多年的江湖生涯让她对任何官方势力都保持本能警惕。
林疏白望着帐顶,目光清明:“信物做不得假,他所言也与我们的调查吻合。陛下既已暗中派人,说明朝廷并非铁板一块,亦有欲铲除毒瘤之力。这是我们的机会。”
“但与他们合作,我们很可能成为马前卒,甚至……弃子。”苏墨染点出关键。
“我知道。”林疏白侧过身,面对她,“所以,账册原件必须在我们手中,合作,但要保持警惕,掌握主动权。我们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和情报网,但最终的目标和底线,由我们自己决定。”
她看着苏墨染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眸,轻声道:“墨染,前路或许更难,你……”
“我说过,”苏墨染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语气不容置疑,“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刀山火海,一起闯。”
次日,韩朗带来了新的消息,暗影卫监视发现,“灰隼”胡三在昨夜之后便销声匿迹,疑似已被灭口或秘密转移。而那位刘莽都尉,近期频繁与一队来自京城的商队接触,那商队的标志,正是一个变形的瑞王府徽记!
线索再次指向京城。
“陛下需要确凿证据,方能动一位亲王与边军大将。”韩朗神色凝重,“京城,是最终揭开谜底之地,也是最危险之地。”
摆在林疏白与苏墨染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是继续留在边境,寻找刘莽的直接罪证?还是冒险潜入龙潭虎穴般的京城,直捣“水鸟”可能的核心?
林疏白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南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是兄长未尽之路的终点,也是所有阴谋可能的源头。
“我们去京城。”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苏墨染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站在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影卫与伴侣。
新的征途,在危机与希望中,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