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龌龊那也是你爸!没他哪儿来的你?”迟桑之说话很用力仿佛下一秒牙齿就会在口腔中碎掉“是,是我遇人不淑,没能给你个正常完整的家,怪我。”
“你可以不结婚,但是无论如何老娘也不允许你搞同性恋!别TM给我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迟暖扯出一抹苦笑“丢人现眼?搞同性恋算什么丢人现眼?那些杀人放火,吸毒嫖娼的呢?比我一个搞同性恋的丢人现眼多了吧。”
同性恋,还敢说自己是同性恋!
迟桑之怒目圆睁,手指指着大门抖动不已“滚!你给我滚!”
她听过迟桑之在电话里对朋友开着玩笑说滚,听过她在酒吧里行侠仗义朝着那些妄想对年轻女孩图谋不轨的人说滚。
可她从没想过迟桑之有一天会对她说出“滚”,不是开玩笑,不是行侠仗义。是失望。
是迟暖最不想听见的失望。
原生家庭缺失的孩子,很敏感。对字眼很敏感;语气很敏感;表情很敏感,特别是对亲近的人更是如此。
所以让她滚和被抛弃有什么区别?
讨厌被抛弃。
迟暖不可置信在原地呆愣上几秒“妈妈。。。。。。”
她怯怯地伸出手拉了拉迟桑之的衣袖。
“别碰我!”她目光犀利,挥手甩开迟暖。
迟暖垂头,缓慢向玄关挪步,又回头望一眼迟桑之。
她失魂落魄拖着身子去酒柜里拿了一大瓶伏特加和玻璃杯。拉出椅子,扭开盖子,再颤颤巍巍倒出急湍湍的透明液体。直到液体漫至岩板流到地面,麻木的动作才停止。
最后她还不忘用纸把桌上的水渍擦干净。
迟暖冲过去把酒杯夺走,随着她动作幅度变大,杯中的酒近乎全部洒下来溅起的酒花打湿了裤脚,整个空气中充满烈酒的刺鼻味。
迟暖蹙眉冷下眼“这么多酒,你是想干嘛?不要命了吗?”
迟桑之是有基础胃病的。
她想起自己高二那年,迟桑之转场三次——酒吧驻唱中场休息小酌两杯,工作结束和同事聚餐连喝五瓶啤的一瓶白的,聚餐结束去KTV继续喝。
晚上回到家胃疼,疼得嘴唇发白。迟暖给她服用了四粒胃康灵,好不容易稍微好些了第二天又去喝,数量比第一天少不了多少。结果痛到昏厥,耽误不得直接被送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是胃穿孔,手术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而如今,想喝满杯高浓度烈酒下肚,真是不想要命了。
迟桑之推开她,张开手掌想要拿起剩下大半瓶。迟暖比她快一步,握住瓶颈举高。
她没作声,又去酒柜拿出另外一瓶高度数酒,打开。
迟暖耸下眉,声音呜咽:“迟桑之,偏要喝是吧?好,我陪你喝。”
她把瓶嘴怼到嘴边,仰头,喉间“咕噜咕噜”不停滚动。
迟暖挤眉,皱了皱鼻子。难喝得要死,她觉得喉咙像有人点了一把火进去,要被烧烂了。
迟桑之停下倒酒的动作“迟暖!”
她使出全力扳动迟暖拿酒瓶的手“你疯了吗?”
迟暖无动于衷,仍强忍着难受猛灌自己。等到见底,她才放下酒瓶,用手背擦擦嘴。
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在晕过去前,恍恍惚惚间看见迟桑之哭了。她想去扯张纸替她擦去泪水,却没了力气,脑袋一下子撞向地面。
迟桑之将迟暖送去医院进行紧急洗胃。
她拿着迟暖的手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焦急地抖腿。她双手合十上举至皱成川字的眉间祈祷着,嘴里还小小声念:“别有事,我的星星千万别有事。。。。。。”
此时,迟暖的电话铃声响起
——宋老师。
看这备注,会不会是星星老师找她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