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是啊,自从结婚后,她就渐渐淡出了颁奖季。有戏就拍,没戏就休息,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嗯,比不上你,三金影后。”她轻笑着调侃。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不耐的轻哼:“剧组在哪?我来探班。”
“游城。”
挂断电话,季桐靠着沙发背,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池镜流说得对,她这几年确实太松懈了。
茶几上放着她随手扔在那的剧本,边角已经有些卷边。她伸手拿过来,指腹摩挲着扉页上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当初进这个圈子,不过是当做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
后来糊里糊涂拿了几个奖,又糊里糊涂结了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来了。
她忽然起身,倚在休息室门边,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坐在休息椅上的女孩。
那人正低头研磨剧本,白皙秀美的脖颈微微弯起,几缕发丝在胸前轻轻摇晃,精致的侧脸如画一样。
季桐移开视线,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剧本。她结婚了——这个事实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四年前拍《红尘》时,姚望舒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就常常让她走神,每次导演喊卡后,她都要花好几分钟才能让心跳恢复正常。
也就是那时候,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更喜欢女生。
季桐闭了闭眼。既然选择了安稳的生活,就不该再贪心。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她再清楚不过。
她再一次回到了休息区。
“姐姐?”谢纾眼含关切:“你不开心?”
“没有。”季桐嘴角一牵,露出个营业式的浅笑:“只是发了会呆。”
“吃糖吗?”
眼前摊开一只手掌,掌心卧着一颗水果糖。
季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摊开的手掌顺着手臂往上移,最终定格在那红润的唇瓣上,那上面似乎沾着糖渍,柔软、又甜蜜得过分。
“要吗?草莓味的。”谢纾说话时不自觉咬了咬下唇,将那点糖渍咬了进去,可那片被咬过的唇瓣,却越发柔润了。
季桐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喉咙,她觉得呼吸有点热。
“谢谢。”
她礼貌接过,指尖刻意避开了对方的掌心。塑料糖纸在手心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叹息。
夜戏拍完已是凌晨,季桐卸完妆出来,片场早已空了大半。她下意识望向角落那把折叠椅,谢纾常坐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一盏孤零零的场灯。
心脏突然被某种莫名的情绪攥紧。季桐站在原地,盯着那把空椅子发了会儿呆。
一见钟情?
她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是无意间瞥见了一抹冷清的身影,像是水墨画上洇开的一笔淡墨,清冷孤清。她鬼使神差多看了两眼,谁知那道清泠泠的影子,就这样住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