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慕斯寒清冷的声音打破这短暂的静谧,她已率先跃出水面,灵力微震,蒸干了衣衫上的水汽,依旧是一尘不染。
徐一棠也跟着爬上来,瞥了还靠在一起的谢宁和喻桐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喻桐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松开了手,指尖却还留恋似的在谢宁掌心勾了一下,这才运转灵力,蒸干衣物。
四人借着岩壁上零星苔藓的微光,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旷的浴池区域,找到通往二楼的阶梯。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二楼比楼下更为幽静,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挂着不同标识牌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某种助眠香料的甜腻气息。
她们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寻找着可能存放线索或者直接通向白发人房间的路径。走廊拐角处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细颈白玉花瓶,瓶身绘着繁复的妖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喻桐走在靠前的位置,注意力都集中在探查前方可能存在的禁制或守卫,转身时,玄鬼剑的剑鞘末端不慎轻轻扫过了那花瓶的瓶口——
“叮——”
一声极其清脆、如同玉磬敲响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突兀地回荡开来。
四人脚步瞬间顿住。
喻桐脸色一白。
紧接着,那细长的瓶身上,以被触碰的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哗啦!”
精美的白玉花瓶碎裂开来,散落一地晶莹的碎片。
“糟了……”徐一棠低呼一声。
几乎是同时,一道浓郁的红烟已迅速凝实,化作一个妖艳逼人的女妖虚影。她赤足悬浮于碎片之上,红纱仅堪堪遮住重点部位,雪白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但此刻那张美艳的脸上却尽是怒容,勾魂眼死死盯住了罪魁祸首喻桐。
“赔!赔钱!”女妖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怒意,伸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喻桐鼻尖,“这可是千年暖玉烧制的凝香瓶,蕴养了我三百年!你们这几个小贼,竟敢打碎它!今日不赔得倾家荡产,谁也别想走!”
那红衣女妖怒气冲冲,赤足虚点,裹挟着一阵香风就逼近到喻桐面前,几乎与她鼻尖相贴。妖艳的面容、暴露的衣着、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咄咄逼人,让从未经历过此等阵仗的喻桐瞬间慌了神。
“看什么看!小丫头,赔钱!”女妖不依不饶,指尖几乎要戳到喻桐脸上。
喻桐低呼一声,猛地闭上了眼睛,脑袋使劲往后仰,嘴里慌乱地念叨:“非、非礼勿视!你……你离我远点!”
她这纯情又窘迫的反应,反倒让那女妖怔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勾起的唇角带上了一丝戏谑。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欺近前,红纱飘荡,几乎要将喻桐笼罩,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媚意:
“哟~还害羞了?闭着眼就能赖账了?睁开眼看看,姐姐我这瓶子碎得多可怜……”
说着,她竟伸出手,似乎想去抬喻桐的下巴。
就在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喻桐皮肤的刹那——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插入了两人之间。
谢宁侧身挡在了喻桐面前,用自己挺拔清瘦的身躯,将喻桐完全护在了身后。她并未拔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女妖带着错愕和审视的视线。
“阁下,”谢宁的声音清冷,如同山间冷泉,瞬间驱散了那暧昧黏腻的氛围,“索赔可以,勿要动手动脚。”
女妖虚影的手僵在半空,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女子,容貌清丽绝伦,气质如冰似雪,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与身后那个慌张闭眼的小丫头截然不同。
“呵,”女妖收回手,抱臂冷笑,目光在谢宁和她身后的喻桐之间转了转,“又一个出来逞英雄的?怎么,她打碎我的瓶子,我还不能讨个说法了?还是说……你想替她赔?”
喻桐躲在谢宁身后,感受到身前之人传来的熟悉冷香和令人安心的气息,这才敢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姐挺直的背影,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暖洋洋的,忍不住悄悄拽住了谢宁身后的一小片衣角。
谢宁没有转身,强撑着道:“可以,但我……我现在没钱……”
女妖虚影闻言,柳眉倒竖,怒极反笑:“没钱?没钱你们也敢出来做贼?打碎我的宝贝就想赖账?!”她周身的红烟开始翻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