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不行。
不可以。
师姐不要她,也得要。
……
谢宁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虚空。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那尖锐的刺痛被更深的麻木覆盖。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体内的灵力因心绪剧烈动荡而运行不畅。她靠在一棵枯树下,缓缓滑坐在地,九天剑横在膝上,剑身清光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片刻,或许已是黄昏。
轻微的、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谢宁身体一僵,没有立刻回头。她以为是幻觉。
直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幽幽地飘了过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
她缓缓转过头。
喻桐就站在几步之外,却让谢宁心头猛地一沉。
“师姐。”喻桐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谢宁站起身,下意识地将九天剑横在身前:“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喻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谢宁脸上。
“师姐,”她又唤了一声,“你真的,不要我了,对吗?”
这个问题,和之前一模一样。
谢宁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喉头发干。之前那些伤人的话,在此刻喻桐平静的注视下,竟有些难以重复。她撇开视线,硬声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似乎看到喻桐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像是最后一点星火彻底湮灭,又像是某种决心终于落定。
“清楚了。”喻桐轻轻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然后,她动了。
动作快得超出了谢宁的预料!
喻桐只是身形一晃,便已欺近谢宁身前!谢宁本能地挥剑格挡,但心神不宁加上灵力滞涩,剑势竟慢了半拍!
喻桐的手指如电,精准地点在谢宁手腕某处穴位,一股刁钻的力道瞬间透入!谢宁只觉整条右臂一麻,九天剑脱手落地。
紧接着,几条不知何时出现在喻桐手中的、闪烁着幽暗符文的特制绳索,如同有了生命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来。
谢宁大惊,左掌蕴含灵力拍出,却被喻桐轻易格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喻桐!你做什么?!放开我!”谢宁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却发现灵力运转越发滞涩,身体也在那绳索的束缚下迅速失去力气。
喻桐对她的挣扎和怒斥恍若未闻。她只是沉默地、有条不紊地收紧绳索,将谢宁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牢牢缚住,又用另一段绳索绕过她的腰身和腿弯,确保她无法挣脱,也无法轻易行动。
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退开半步,看着被捆缚住、因愤怒和难以置信而脸色发白的谢宁。
“师姐,”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你说不要。”
她顿了顿,俯身,捡起地上的九天剑,仔细收好,然后走到谢宁面前,微微倾身,与谢宁几乎鼻尖相对。
“可我,不同意。”
话音落下,她不再给谢宁任何说话或挣扎的机会,弯腰,将无法动弹的谢宁打横抱了起来。
谢宁身体陡然悬空,惊怒到了极点:“喻桐!你敢?!放我下来!你疯了吗?!”
喻桐抱着她,脚步稳健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对耳边的斥责充耳不闻。她只是低下头,看着怀中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谢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我们回家,师姐。”
“回径斜山。”
“以后,你再也不会烦了。”
“因为,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