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得很厉害。”羽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量过体温了吗?”
“量了。39度多。”兰说。
羽从塑料袋里拿出电子体温计:“再量一次。”
兰下意识拒绝:“不用。”
“量。”羽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兰有些意外她的强势,不由得看了羽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体温计。
体温计发出提示音:39。5度。
羽看了一眼数字,眉头蹙起来。“退烧药吃了吗?”
“吃了。”
“什么时候?”
“。。。。。。早上。”
羽从袋子里翻出新买的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温水,“再吃一次。”
兰接过,吞下药片。温水滑过干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
羽在床边坐下,看着兰,目光很专注。
“谢谢。”兰说。
羽点点头。她没玩手机,也没找话题,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目光时而看向窗外,时而看向兰。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但不像昨晚在桑拿房里那样紧绷。
兰闭上眼,药效开始上来,困意裹挟着高烧的昏沉席卷而来。
她睡着了。
窗外的光线渐渐西斜,在房间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兰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身体也开始不安扭动,嘴里发出含糊的音节。
羽倾身靠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冷。。。。。。”兰声音有些抖。
羽摸了摸兰的手,冰凉冰凉。她又拿来一床薄被,小心给兰盖上,掖好被角。
兰却似乎更不安了,眉头紧锁,头在枕上无意识摆动,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梦魇。
“不,不要……”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极其微弱,却让羽的心猛地一揪。
“兰?”羽试探着轻声唤她。
兰没有回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幻境中。
“走……快走……”她急促地说,手指无意识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别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羽听清了。是亚特兰蒂斯。她在对那只蓝鸟说话。
她看着兰在梦魇中反复道歉,原来,那道伤疤从未愈合。它只是被兰用强大的意志力掩埋。
羽的手在身侧握紧,又慢慢松开。
她做了一个决定。
轻轻握住了兰那只紧抓床单的手。
那只手滚烫潮湿,在被握住的瞬间,猛地收紧,死死攥住了羽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