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石竹已习惯她这样,天色已晚,她们忙着吩咐准备衣物热水。
不多时,殿内烛火熄灭,安静了下来,万物都静悄悄的,半夜忽然下起的小雨发出杂音,濡湿了石板路,留在地上的,踩上去会柔软地散开,散在枝头的,洗刷原有的一片片绿意。
唐昭仰头看屋檐蓄起的一颗颗水珠,清透的,落到她的鼻梁上,一直往下,水珠如同在丝绸上流动,滑过丝丝的凉意。
她嘀咕道:“原来就是这里滴水,难怪刚刚路过脑袋一凉。”
突然真有丝帕在她脸上轻柔地擦过,手指的温度透过丝帕一直擦到唇边,她眼睫颤动,抓住这人的手。
“崔瑛。”
崔瑛缓缓抽出手,将手帕留在唐昭的手里,她笑吟吟道:“我来还殿下手帕。”
“殿下的手有些凉,我带了披袄,殿下不如披上。”崔瑛将身上的披袄脱下道。
唐昭摇头:“不必。”
崔瑛的笑有些挂不住,身上一股浓浓的失落气息,好似被雨淋了一遭。
“这样的天,你自己穿就好,别着凉了。”唐昭无奈补充道。
眼前的人这才重新高兴起来,还是将披袄披在了唐昭身上,柔柔道:“殿下金躯,还是慎重一点才好……”
唐昭不赞同地看她,于是她将手放到唐昭面前:“殿下不信,摸摸看?”
她没想到唐昭真握住了她的手,趁机站到更近的地方,侧过脸看这位小殿下,却发现她如同被雨打低垂的牡丹。
崔瑛轻轻握紧了手问:“殿下何故烦忧?”
“突然天寒,大周的百姓可好过?”
唐昭说出口,又怀疑自己在讲笑话,普通的百姓这些日子哪能好过。
这几日一直都冷着,时不时还下雨,要是突然天晴,来一场倒春寒会死多少秧苗?
她听说自己出生的前一日也是春日骤冷,那时母皇担心不已,一边担忧肚子里的孩儿,一边担忧天寒受灾。
母皇每次说到这,都会笑着说是青鸟儿带来了日光,因她出生时刚好日出,霞光铺满了整个大周,天气又突然好了,再没冷下来。
皇帝总会说可惜青鸟儿的身体却不太好,便给了她无限怜爱。
唐昭却宁愿真是自己受了,可她不太信,所以这样的日子格外担忧。
“刚好明日就要休沐了……”崔瑛道。
崔瑛清冷的声音让她纷乱的思绪停止,唐昭看向她,只听她道:“我要换一换,殿下不要带我去玩,咱们去田间看看如何?”
唐昭的眼睛一亮,松开手抱住崔瑛,开心道:“瑛娘,你说得对,我们该亲眼看看才行!”
随后她不好意思道:“本是答应了你的,怎好不做到,等天气暖和,我必要带你一起玩的。”
崔瑛连忙说自己相信她,两人亲密地去用午膳,今日依旧是唐昭给崔瑛“爱吃”的菜。
唐昭披着披袄被赶来的佩兰石竹看见,那抱着同样披袄的两人又是一阵伤心自己的失职,最后还是唐昭说自己没事,不必觉得她如此脆弱。
“呜呜呜……殿下。”石竹感动得要说上一番,结果被崔瑛打断。
“殿下,明日见。”崔瑛笑辞。
“明日见!”唐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