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姐吃惊,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黎可已经离职,她也说自己有事不方便去白塔坊,那么曹小姐就不好再麻烦她,略略了解情况后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黎可后背又挨了关春梅一巴掌——只要她在家,准要被骂被催被监控。
第二天一早,曹小姐又来了电话。
谈的不是该付给黎可的钱,曹小姐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焦急:“黎可,贺先生这两天生病了,家里这几天没有人照顾他,他也不肯跟着司机去医院,能不能麻烦你去趟白塔坊?我听他的声音很不对劲,他失明之后就有头痛的毛病,一旦停药就不行,你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如果有问题,我们要马上接他回临江。”
黎可从床上爬起来,仰头长长叹了口气。
听见动静,关春梅又在狂敲门,怒喊她起床。
这个家黎可是待不下去了,离职休息也别想了。
黎可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洗脸刷牙,冷着脸出门去白塔坊。
清早有点雨丝,她把帽兜翻在头顶,低着头,气鼓鼓地抱起手,脚步闷闷——背在成年人身后的从来不是刀光剑影,是生活的重担和该死的同情心。
门口的仙人掌花在雨中开得娇嫩灿烂,她又一次推开了那扇暗红色的大门。
第59章搞什么啊?!!!
几天没来,白塔坊的家就没人管了。
快递箱搁在门口,Lucky的玩具扔在花园,厨房也是乱七八糟,黎可环视一圈,把挂在楼梯扶手的西装领带捞起来,径直去了楼上。
书房没有人,她拧开主卧的房门。
房间冷气开得很足,开门就有凉意窜出来,昏暗晦涩的光线和空气久不流通的沉闷气味,再迈几步进去,怪不得没有看见Lucky,原来是趴在床上守着主人,小狗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扭头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有种哀伤和突见希望的光亮。
黎可莫名叹了口气。
前两天他来家里,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见,说放下就要放下。
现在呢……
哪怕只是想着来看一眼,真放得下吗?
她脚步轻轻走到床边,看见床头柜搁着的空水杯,药盒被打翻在地上,洒了满地大大小小的药片,床边甚至无处可迈脚,偌大一张床躺着的男人,双眼紧闭,漆黑眉眼衬得脸庞格外苍白虚弱,安安静静地盖着被子,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孤零零的,只有Lucky守着。
黎可把衣服放下,把窗户和窗帘拉开,先把地上的药盒和药片捡起来,她知道曹小姐定期寄这些药过来,都是治疗眼睛和神经的进口药品,所有的药都在主卧门口的柜子里,把地上的药扔进垃圾桶,新的药倒进药盒,重新接一杯温水。
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毫无动静,黎可走到床头,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体感的确有些热。
只是不等黎可收回手,病恹恹的男人拗过脑袋,用力避开了她的手,英挺的眉棱拧扭,发白的薄唇也紧抿着,是抗拒的模样。
贺循这几天头疼欲裂。
也许身体和情绪起伏太大,又缺少生活照顾,几次头疼引发了剧烈呕吐,之后他就开始发烧,日夜颠倒地昏睡,以至于曹小姐联系不上。
他在黎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有了意识,一系列窸窸窣窣的动作之后完全清醒,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她。
“醒了?”
黎可俯身,又把微凉的手背压在他额头,凭借多年照顾小欧的经验就知道他在发烧,但没到高热晕厥的那个地步。
贺循伸出潮热的手,手臂发颤,用力把她的手挥开,声音冷漠喑哑:“出去!”
好嘛。
生病还要发霸总脾气。
黎可收回手,不跟他计较:“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什么生病?曹小姐说你不肯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