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他的视线缓缓低头,一下子就明白他为何发笑了。
看着庄宓扭过脸不看他,朱聿慢慢止住笑声,眼尾仍微微上翘。
见他伸手过来,庄宓以为他又要来捏她的脸,正要躲开,他微凉的指腹却落在她紧皱的眉间,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帮她抚平那些忧愁。
动作里流淌出淡淡的温柔。
庄宓眼睫微颤,一时间竟然生出些许迟疑,索性垂着眼,不去看他。
但那只手缓缓下移,庄宓不得已跟着那阵力道抬起脸,四目相对的一刹间,他低头吻了下来。
唇舌轻触,潮热渐生。
和从前她习惯承受的,他又重又贪的亲吻不同,他没有急着攻城掠地,只反复地汲取着她唇瓣间洇出的淡淡蜜意,连同那些柔软的呜咽声一起吞吃入腹。
等朱聿终于愿意放开她时,庄宓腿脚发软,膝盖才软下,被他搂着腰一把捞起,庄宓紧紧闭着眼,晕红发烫的面颊轻轻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胸膛传来的阵阵震动,细白如玉的耳垂红得发烫。
一声细微的咕唧声响起,朱聿看向埋在他怀里死活不肯抬起脸来的女人,若有所思道:“是饿得腿软,还是被我亲得腿软?”
庄宓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朱聿仍有几分人性尚存,没再继续逗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又折身过去点灯。
庄宓坐在床沿上,看着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成长而模糊的模样,深邃英俊的眉眼陷在那些昏蒙的光线里,显出几分沉默的柔和。
庄宓想起刚刚他说起北城现已被兰太后和老亲王的人把持时的语气,平静到淡漠,仿佛被生身母亲背叛于他而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已经不能再引起他情绪的半分波动。
他从前又经历过什么?
“怎么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朱聿端了饭菜过来,抬眼望去,就看见庄宓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双眸含水,倒映出他不断靠近的身影。
朱聿嗤了一声,拉着她起身:“饿晕头了?我可不是盘子里的饭菜。”
庄宓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实在太蠢笨了。他有什么可心疼的?还是担心一下其他人吧。
“陛下……”她期期艾艾地才开了口,就被朱聿捏住了脸。
“这里没有陛下和贵妃。”指腹下的触感又暖又软,朱聿有些着迷,又捏了两下,“你先前在外人面前怎么叫我的,忘了?”
庄宓忍气吞声:“……夫君。”
朱聿松开手:“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桌上摆着几盘炒菜,瞧着简单,味道却不错。庄宓看着朱聿一脸兴致缺缺,半晌也没动两下筷子的难搞模样,无声叹了口气,动手给他盛了碗汤:“夫君将就用些吧,不好饿坏了身子。”
朱聿懒懒抬起眼皮,瞥她一眼,冷笑道:“你就是想等着吃完了再问我有何打算,什么时候能带着你重回北宫,是不是?”
这不是应该的么?
朱聿哼了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声,却没有脚步响起的动静,朱聿步伐微顿,继而走得更快了。
她甚至不肯起身来追他!
风一样的朱聿独自卷着坏脾气出了门,庄宓看着面前的饭菜,十分认真地吃完了。
金桂婶子正在厨房里忙活,透过支起的窗户看见庄宓出来,手里还端着托盘,连忙迎了出来,笑着把碗筷接了过去:“你家那口子给了不少银钱,哪儿用得着妹子你辛苦?我来就是。”
在金桂婶子眼里,他们如今是一对成婚不久的夫妻,回妻子娘家省亲的路上遭了雪灾,这才改路东下,使了银钱在这儿借宿几日,等路通了两人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