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对云繁这样的行为——时常用不灵光的脑子,思考一些浅显易懂的事,还总能独辟蹊径找出另一条离奇思路,梁屹恒已经习以为常。
但现在又多了位更会脑补的路期灵,以前能置之不理的情况,此刻他莫名感到几分烦躁。
“我可真是谢谢你。”梁屹恒冷笑,“少折腾点你崎岖的脑回路。”
云繁晃晃手指:“男人啊,实话总是不爱听的。”
爬上隔壁楼三层,穿过两栋楼之间的连廊,恰好路过水房和厕所。这会儿几个隔间的门都半开,空荡荡的。
梁屹恒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耳边持续传来云繁的说话声。
“不过她家挺奇葩,那么多关系可以攀,非要在这方面搞小心思。”云繁想到什么,转瞬乐了,“欸梁屹恒,你说你哥当时怎么没同意?”
梁屹恒睨他:“你说呢。”
“我想也对。”云繁摸摸下巴,“就你这臭脾气,我要是大哥,也做不出把人女孩儿往火坑推的事。”
梁屹恒懒得理他。
“对了。”云繁好奇,“路期灵知道不?”
梁屹恒没接腔,甩了两下手上的水。
脑海里闪现过这些天以来,路期灵在他面前跳脚的模样。如果真知道,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避开,要么讨好。
可真实情况却是,她比任何人都伶牙俐齿。
梁屹恒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不耐地啧了一声:“非得提人名字?”
“口误口误。”云繁继续唠叨,“不是我说,这算盘打得真好。我要是你,非得跟她家动动筋骨。”
梁屹恒哼笑:“用你这弱鸡武力?”
“弱鸡又如何。”云繁满不在意地接受这个事实,转而感叹,“这些人怎么想的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屹恒垂下眼睑,不置可否。
看他兴致缺缺的表情,不知怎么,云繁突然联想到很久以前,梁家曾发生过的一桩丑闻。
这一瞬间,他到嘴边的话立马说不下去了。
那是梁屹恒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的时候。
由于前一任钢琴老师离职,他外公便亲自举荐了亲戚,梁夫人最小的堂妹,来到家里为梁屹恒当家庭教师。
对方温柔又和煦,总会耐心地与他讲话,因此梁屹恒适应得很快。
然而几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新老师被梁驭呈从梁父那间许久未用的书房拎了出去。彼时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吊带,四肢光裸,跌坐在地毯上满脸惊惧。
丑事被揭穿以后。
外公才坦白,想让她顶替梁夫人的位置。
那年梁屹恒才六岁,面对女性长辈的关怀恰好处于最向往的时刻,对新老师异常亲近与信任。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肮脏至极。
在他成长道路上,命运赐予梁屹恒的第一个教训,是失去母亲。接踵而来的第二个,就是错付真心被利用。
一同长大的朋友大多都清楚这件事的内幕,也明白梁屹恒除了嘴毒,是个臭脾气,但其实很少发火。
唯独只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厌恶被算计。
……
不知道哪个隔间发出吱呀一声。
梁屹恒正要往出走,听到这动静,他的余光不经意地向后扫了眼。
视线倏地停住。
云繁回过神,瞄他一眼,顺着方向看过去,下意识问了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