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离开路芸,也不想离开鹤林。
但没用。
直到临别前,梁家司机拿走她那只小小的行李箱,路期灵抓着路芸的手,寡言少语的女人难得动了下唇角。
“去了好好学习。”她说。
……
深吸一口气,路期灵关掉手机放到一边,摊开下午没做完的试卷开始做题。
等再抬头,时间临近十一点。她习惯性地挺了挺腰背,登时疼的皱巴了脸,整理好纸笔,起身去楼下喝水。
客厅只剩两盏不明不暗的壁灯亮着。
缓解了那阵口渴,路期灵又加了半杯。正想上楼回房间,大门外一阵窸窣,响起输密码的动静。
滴滴两声。
梁屹恒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门,此时外头正下着小雨,他浑身裹着水汽,踏进玄关,低头甩了甩额发。稍抬眼帘,在瞧见路期灵后顿了顿。
随即,又轻飘飘地收回眸光。
他没吭声,而路期灵还记得经过赵明娇解析,才辨认出这人阴阳自己土的那番话,也不太想开口。
但基于寄人篱下的身份,她捧着杯子浅啜,很是敷衍:“你回来啦。”
梁屹恒大概心情不错,尽管对她这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随意地接了一句:“有事?”
没料到他居然会搭理自己。
路期灵愣了几秒,态度稍收:“我就问问。”
话音落,梁屹恒已经脱掉了沾水的薄外套,扔进脏衣篓,换好鞋往里走。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在拉近。
即将从面前走过的时候。
梁屹恒忽然出声:“有事就说。”
“我没——”路期灵下意识的回答一顿,丝滑改口,“那如果有问题的话,能找你帮忙吗?”
梁屹恒:“看情况。”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是警察,为人民服务不是我的宗旨。”梁屹恒神色不咸不淡,看不出多少情绪,“但你救了我哥,所以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会帮忙。”
“噢。”
路期灵点点头,想着住在同一屋檐下,又是一个班,即便不能做好朋友,和平共处应该还是可以的。
思及此,她还挺期待地邀请道:“那么后天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
不料梁屹恒瞥她:“你是去上幼儿园?”
“……好吧。”
听懂拒绝,路期灵顿时没了继续示好的心思。但他迂回曲折的拒绝方式着实令人不舒坦,她没忍住道:“其实你跟我说话可以敞亮一点。”
说完,又严谨地加了句:“正常交流。”
然而下一瞬,梁屹恒却倏地笑了一声。
路期灵不明就里地看向他。
男生眼皮很薄,褶皱窄而浅,眉眼具有十几岁这个年龄带来的青涩,直勾勾盯人时总显得挑衅。
他屈起指节蹭了下眉骨,唇角仍旧维持着弧度。
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知收敛的哂意。
“你不也亲口说了,我学不会好好说话。”梁屹恒拖着调子,疏懒道,“那我总不能厚此薄彼,让你当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