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三弟你是不是也在那间酒馆。”
二皇女薄月此刻虽然是在问话,用的却是肯定句。
事实上她只是找了个最稳妥的角度打破殿内的僵局而已。毕竟今夜之事都已经牵扯到了两位主神,如今局势未定气氛又烘托至此,满座之人谁还敢主动询问薄光?
更何况神眷他的第二位主神还是阿蒙。
那个行事诡谲声名怪诞、且最最反复无常的阿蒙。
“……我的确在。”薄星说这话时,生平第一次有点恨自己那天为什么那么能跑。
在不知埃神身份时,他可以高高兴兴地将薄光与前者闹翻当个乐子看;在不知阿蒙身份时,他也可以将那次酒馆的见闻当成是薄光与埃分手后的又一次艳遇。
他大可肆意嘲弄薄光那日在感情上的懵懂幼稚。
可谁能想到,之前和薄光闹翻的是埃,之后和薄光艳遇的是阿蒙呢?
前者是天空之神,后者是深渊之神。
象征世界基石的三分之二已然在此,而剩下的三分之一……
薄星看着天幕上还未点亮却存在感十足的游鱼图腾。
显然,那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已尽在薄光彀中。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天薄光还不如劈得再重点,最好劈到他完全想不起来这样的记忆。
但现在他偏偏想起来了。
该死的!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掺和到他们的故事里啊!这个旁观者谁爱当谁当!
想归这么想,薄星看着四周正等待他说些什么的眼神,尤其是上首帝座处都直直投来了的视线,知道自己没法再装死的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尽量保持客观地复述道:“其实那天在酒馆里我也没看到多少。”
那天因为神诞日突降暴雨,帝都各处酒馆都骤然爆满,连薄星常去的最昂贵的那家也是如此。那时候他又刚被薄光的雷霆劈到失忆,状态不佳下干脆就近找了家还算看得过去的待一会儿。
结果他刚落座,就瞥见了前面正撩眼看向某个角落的薄光。
虽然当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先前看到的、薄光与埃闹翻的景象,可这并不妨碍他上前去找点别的理由讥讽这位弟弟——反正他就是看不惯薄光,从里到外哪哪儿都看不惯。
他看不惯在这薄帝国的皇宫里,同为皇子,唯独这位四弟能活得那么肆意妄为。
这总显得他们这群兄姐的争抢是那么的无聊与滑稽。
就在薄星随口喝了杯侍从端上的烈酒,然后拎着剩下的酒液朝薄光走去时,他只走了一步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他就倒在桌角不省人事了。
倒地的前一秒,他只记得他在桌面杯盏的阴影处,隐约瞥见了一道漆黑蛇影。
“那时候我不知道薄光看向的人就是深渊之神。事实上当时我都没看清那个角落的具体景象,只是隐隐有种那边有人的印象而已。”
就这还是他神眷高、外加阿蒙当时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这里的结果。否则他根本什么都感知不到。
深渊之神向来喜欢混迹人间。
变幻容貌又不隐藏踪迹,是他最喜欢的游乐把戏。
偏偏那天这位阿蒙神将惯用的伎俩全部颠倒。若非天幕存在,谁也不知道他当时究竟在那里看了薄光多久。
至于后面他的露出本貌显露身迹,也不是因为他改了性子,而是因为他想让某个人看见而已。
自始至终,他都只为薄光而来。
至于那杯让他一杯倒的酒……
想到这里,薄星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现在想想,那天我根本就不是喝醉了,我应该是中毒了!”中了深渊之神的毒,他能活到现在真的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