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带着一身冷气进来的时候,孟露差点把泡脚盆踩翻了。
安怡怎么大晚上地找来了??
她的目光带着冷冷的怒意,先打量了孟露,然后将手中的皮手套砸在了陆怀英怀里,压低声音说:“你竟然真的不打招呼让她住在你这里,你不知道她和文良的关系吗?”
孟露脸皮烧起来,虽然觉得现在这个场面她有嘴也说不清了,但忍不住说:“伯母,我和文良已经没有关系了。”
金手指、金戒指还有耳坠都还了,她又不欠文良的!
安怡被堵得怒气都噎住了。
陆怀英却十分受用,一点不生气,露露说得很对,文良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该解释的,他还是要替露露解释:“妈,你不要误会露露,她只是借住在我这里,我这两天住在蒋栋宿舍,你可以去问蒋栋。”
他慢条斯理的拎了一双拖鞋放在孟露脚边,又问来势汹汹的安怡:“是蒋栋还是蒋诗晴告诉你的?”
“你还要追究别人的错吗?这几天你有家不回,人也找不到,想干嘛?”安怡不是傻子,她比谁都清楚陆怀英的性子,他会平白无故收留一个姑娘住在他宿舍?让她用他的洗脸盆泡脚?还给她拎拖鞋?
根本不可能,陆怀英爱干净到有自己专属的碗筷、勺子,甚至是椅子,他无法接受用别人用过的碗筷,无论洗的多干净。
他小时候还会拒绝说“椅子”这个词,说“椅子”念起来像被别人坐过很恶心。
怪毛病多得很。
可他却能接受孟露睡他的床,穿他的拖鞋,甚至用他的洗脸毛巾擦脚!
安怡想不误会都难,这间屋子里布满了孟露生活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孟露刚离开陆家就被陆怀英接到了这里。
“我很忙。”陆怀英就回答三个字。
安怡听到火大,可她今天来这里,是另有急事,指了一下陆怀英:“你的账一会儿再算。”
她再看向孟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憔悴,对孟露说:“孟露,文良急性阑尾炎住院了,他人刚清醒,想见你。”
“住院了?”孟露没想到两三天不见文良居然住院了,下意识问:“严重吗?”
陆怀英皱了眉,文良怎么那么会生病啊?她就这样又对文良心软了吗?
“送急救做了手术。”安怡叹气一样无奈说:“今天才稍微好点,他特别想见你,我希望你看在十几年朋友的份上去看看他。”
孟露没有立刻答应,她心里是不想再和陆家人打交道,但文良确实是老家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帮她挨过打,借钱给她救急……就算分手了,她也没有恨他恨到老死不相往来。
“孟露。”安怡见她不答话,上前一步突然向她鞠了个躬。
孟露被惊到了,就看见安怡抬起来的脸疲惫不堪,红着眼眶和她说:“我为前两天的事向你道歉,你可以不原谅,但文良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作为母亲,恳求你去见见他。”
孟露从没受过长辈向她道歉,她亲爹打她那么多次也根本没有丝毫歉意,被安怡这样郑重地道歉一时也就泄气了,算了,她也不想为难一个母亲,就当去和文良告个别。
正好开车载安怡来的是陆家的保姆彩霞,孟露问彩霞能不能上来照顾一下昭昭?
安怡听到孟昭昭也在这里,脸色更黑了,勉强忍下点了头,去叫彩霞上来。
陆怀英眼看着她连犹豫都没有,气的快要伪装不住“大度”的样子,想问她有没有骨气?文良又不是病死了。
孟露却穿好外套对他说:“大哥,你先留下陪一陪昭昭,光是彩霞在我怕昭昭醒了找不见咱们会哭,我早去早回。”
他心里的不快稍微缓解了一些,好歹她没有打算彻底留在文良那边,还惦记着昭昭,肯早去早回。
“戴上围巾吧,外面冷。”陆怀英完全不在意安怡还在门口,拿了自己的围巾给孟露:“我等你回来再走。”
孟露没计较那么多,接过围巾套上,跟安怡出门。
安怡的车在宿舍楼外停着,她让孟露先下去,回头对陆怀英说了句:“在你爸知道之前,马上把那孩子送走。”
“小声些。”陆怀英却摆出油盐不进的样子低声说:“昭昭在睡觉。”
安怡气得恨不能锤他,但车还在等着,她暂时没工夫跟他算账,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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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露跟着安怡赶到大医院,进病房就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