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为了听八卦,也顾不上说她摆谱,赶紧奉上自己的护手霜。
罗涵不客气地接过去,挤了一大坨,看得安迪心疼不已——这可是她特地从日本带回来的。
用了名贵手霜,罗涵倒也厚道,接着说道:“这事我可没跟别人说过,要是从你这里传出去,我唯你是问。”
安迪指天发誓:“好姐姐,我绝对守口如瓶!”
“谁是姐姐?我今年才二十八,比你还小一岁呢!”
安迪立马谄媚一笑:“好妹妹,快说,别卖关子了。”
罗涵撩了撩头发:“还记得上次深圳的招投标会吗?你没去,是我、沈梨和老张陪部长去的。饭桌上他就有点不规矩,喝了点酒更是忘形。我嘛,他自然不敢动,目标不就只剩沈梨了?”
安迪倒吸一口冷气。
“我看沈梨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还好是集体行动,他也不敢用强。那晚我可是做了大牺牲,陪着沈梨睡的,就怕出意外。”
安迪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难怪沈梨对留在总部表现得并不热切。
“狗东西。”她心头火起。虽知部长品性不佳,却没想到会对下属下手。
罗涵叹了口气:“这下明白为什么我们都不帮沈梨说话了吧?也只有刘副部长不知内情,还在据理力争。我看沈梨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回去也好,结婚生子,离这种人渣远点。”
安迪却冷静下来,笑了笑:“这世上的人渣,难道就我们部长一个?走到哪里都一样。我总觉得,留在总部对沈梨的发展才是最好的。分公司那潭死水,她回去一定不会习惯。可惜了,能力这么强。”
“别可惜了。咱们当初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才挤进来的?沈梨要真有本事,以后还能再回来。”
聊完,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依次检查了卫生间的每个隔间,确认再无第三人后,才一前一后地离开。
这一天,大家都过得心不在焉。
安迪对着部长的座位牌戳了百八十下,仍不解气。罗涵靠窗坐着,戴着耳机,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只有老张还在忙忙碌碌,仿佛手头有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儿。
下午四点,集团办公室向全员发送邮件,通知4点30分在17楼大会议室召开全体职工大会。
邮件只有短短三行,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整栋楼压抑已久的躁动瞬间被引燃,交头接耳之声四起,都在猜测是新任董事长到位了。
销售部山高皇帝远,加上领导班子刚被清洗过一轮,消息愈发闭塞。往日灵通的小道消息,此刻全然失效,所有人只能等待来自顶层的最终决议。
沈梨虽是借调人员,但邮件明确注明,“全体职工”包含借用、外聘及临聘人员。
意思很清楚:半小时内,总部三百人必须全员到位。
会议尚未开始,新领导的雷厉风行已初现端倪。
4点20分,会议室已座无虚席,这个时候大家都很乖觉。主席台上,领导们的座位依旧虚位以待。
4点30分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会议室大门准时开启。集团高管们鱼贯而入,个个西装革履,面容肃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新任集团董事长。
沈梨坐在销售部区域,离主席台很远,看不清新任董事长的面容,只觉那是一个身材异常挺拔、肩背宽阔的男人。他步履沉稳,行走间自带一种无形的力场,让原本浮躁不安的空气瞬间沉淀下来。
会议没有冗长的开场,中组部的人郑重地宣读了任命文件。
紧接着,省去所有不必要的流程,新任董事长直接步入正题。他只是用目光沉稳地巡弋过整个会场,那目光沉静如深海,所过之处,最后一点细微的声响也归于沉寂。
“大家好,我是袁泊尘。”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不高,却像沉钟,带着玉石般的质地与重量,清晰地撞入每个人耳中。
他没有急于继续,仿佛在给予时间,让这个名字本身的力量渗透开来。
那一刻,沈梨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须外部加持的威严。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并非出于纪律,而是源于一种本能——在这位新任掌舵者面前,任何多余的声音都显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