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原本已经做好被拒绝、被嘲讽的准备,听他这样说,怀疑是自己读错了唇语。
男人眼神询问:怎么。
明月下意识就打手语:“我是聋哑人,我的耳朵和嘴巴都是坏掉的。”
他是否是把她当健全人了,才给她这样高的报酬呢?
她打完手语,才想起,健全人是看不懂手语的,就在她要重新写字的时候,她看到顾翊打了个手势——
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两个套在一起的环,而后向着两侧打开两下,是手语的“没关系”。
明月怔在那里。
为什么一个健全人,会手语、也能看懂手语?
目光相对的刹那,她再次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又或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过。
他看着她:“我们这儿不用耳朵和嘴巴干活。”
第一次被平等对待。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我们这儿不用耳朵和嘴巴干活。
明月鼻子竟然泛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好半天才打了个手语:“我很能吃苦的。”
男人目光平静,长长的睫毛被落日镀了一层柔和的暖光,显得有些软。
他轻而郑重道:“不用你吃苦。”
明月怔住。
她听不见声音,却笃定那道声线一定柔和,此时如同雨滴落在她的心间,漾起无法平息的涟漪。
男人压低视线,目光清澈如水,为了照顾她,薄唇开合的速度很慢:“还有什么想问的?”
明月刚要摇头,抿了抿唇,看向他。
“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是第一个愿意给她工作的人,她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她掀开自己的便签本准备让他写字的时候,他已经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掌心朝上,纹路干净。
他在自己的掌心写字,为了让她看清,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眼前的画面变成电影里的慢镜头。
明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每道比划都好像写在了她的心上。
顾翊看向她,即使她听不见,还是说给她听:“顾翊。”
……
橘子色调的落日里,有人正在唱歌——
多遥远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
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
想穿越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
写出能让你快回来的诗
需要你需要你需要你想逆转时间
回到最开始
有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