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软在病床上,眼神剧烈挣扎,汗水浸湿了病号服。一边是“教授”狠辣的威胁和必然的死亡,一边是渺茫但确实存在的生机……
迟宴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施加着无形的心理压力。他知道,钱富贵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只需要最后轻轻一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钱富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加密盒的密钥……是……是我儿子的生日,倒过来,加上金姐被捕那天的日期……数字部分……”
他说出了一串复杂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观察室里,山狼立刻示意技术人员进行验证。
很快,通讯器里传来技术员兴奋的声音:“报告!密钥正确!加密盒已经成功解锁!正在读取数据!”
成功了!山狼用力握了握拳,看向审讯室里那个依旧平静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这家伙,攻心之术,简直登峰造极。
审讯室内,迟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仿佛这只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他拿起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放在钱富贵眼前。
照片上,是那伙PMC中被迟宴击毙的那个狙击手,放大的脸部特写。
“认识他吗?”迟宴问。
钱富贵看着照片上那张冰冷陌生的西方人脸孔,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仔细想想。”迟宴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性,“‘教授’最近半年,有没有和什么特殊的境外人员接触过?或者,在你们的资金往来中,有没有异常的大额资金,流向某些特定的、与军事或安保相关的账户?”
钱富贵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好像……好像有一次……”他不太确定地说,“大概四五个月前,‘教授’让我通过一个非常复杂的中间渠道,向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风险评估公司’转移过一笔巨款……当时我觉得奇怪,因为那家公司查不到什么具体业务……而且,‘教授’当时特别叮嘱,要走最隐蔽的路线,不能留下任何与我们主业相关的痕迹……”
“公司名字?”迟宴追问。
“叫……叫‘阿格斯之眼’(ArgusEye)……”钱富贵努力回忆着。
阿格斯之眼!观察室里的高磊和几名情报军官脸色瞬间一变!这是一个在国际上恶名昭著的PMC,以手段狠辣、行事诡秘著称,经常受雇于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执行暗杀、颠覆、武装护送等高风险任务!
线索串联起来了!
“还有呢?”迟宴继续施压,“关于‘教授’本人,他的真实身份,藏身地点?”
钱富贵脸上露出挣扎和恐惧:“‘教授’……他非常谨慎……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每次联系都是通过加密频道单线联系……他……他好像对边境一带非常熟悉……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他提过一个地方……叫……叫‘雾隐村’……说那里是‘安全屋中的安全屋’……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雾隐村!又是一个关键信息!
迟宴没有再问,他将照片收回文件袋,站起身。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看着如同虚脱般的钱富贵,淡淡地说,“接下来,会有人详细记录你的口供。记住,这是你和你儿子,唯一活命的机会。”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钱富贵如同烂泥般瘫在病床上,失声痛哭,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解脱。
观察室内,高磊看着走出来的迟宴,目光复杂。这个男人,不仅有着超乎常人的战斗能力,更有着洞察人心、瓦解意志的可怕天赋。
“立刻核实‘雾隐村’信息!全面分析‘阿格斯之眼’与‘教授’网络的关联!通知情报部门,重点监控所有与‘阿格斯之眼’有关的动向!”高磊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整个基地如同精密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