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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第1页)

靠山村的宁静,在一个傍晚被急促的马蹄声和哭喊声打破。村里在青浦镇一家粮行做伙计的年轻后生李水生,被人用门板抬了回来,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同行的另一个伙计鼻青脸肿,带着哭腔向围拢过来的村民讲述原委。

原来是镇上的地头蛇“黑虎帮”强行收取“保护费”,与粮行伙计发生冲突。李水生年轻气盛,顶撞了几句,便被对方五六个人围殴,打成重伤,粮行掌柜怕事,不仅不敢报官,反而责怪伙计惹祸,将两人都赶了回来,连工钱都扣下了。

李水生的老娘当场哭晕过去,他爹李老栓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急得团团转,只知道捶胸顿足,喊着“天杀的,没王法了!”村里人群情激愤,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是镇上的帮派,人多势众,连粮行掌柜都惹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又能如何?

“报官!我们去县衙告他们!”有年轻气盛的后生喊道。

“告?拿什么告?我们连状纸都不会写!县衙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有人立刻泼冷水。

“就算写了状纸,那些衙役胥吏,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没钱没势,告得赢吗?”更多的人则是绝望。

一片混乱与悲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去找迟先生!迟先生会写文书!”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李老栓和几个村民立刻涌向了祠堂边的蒙学小屋。

迟晏刚结束晚课,正准备点灯夜读,就被外面嘈杂的人声惊动。他推开门,看到眼前这悲戚混乱的场面,听村民们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地讲完事情经过,眉头立刻锁紧。

光天化日,殴人致重伤,无法无天!

“迟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家水生吧!给您磕头了!”李老栓说着就要跪下,被迟晏一把扶住。

“李叔,使不得。”迟晏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此事我已知晓。状纸,我可以写。”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推诿。村民们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拢过来。

“但是,”迟晏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状纸易写,官司难打。对方是地头蛇,我们一无人证,二无足够钱财打点衙门。此去告官,风险极大,很可能状纸石沉大海,甚至反遭报复。你们可想清楚了?”

他必须把最坏的情况说在前面。热血上头解决不了问题。

村民们沉默了。迟晏说的,正是他们最害怕的。

李老栓看着门板上奄奄一息的儿子,老泪纵横,猛地一跺脚:“告!就算告不赢,俺也要告!不能让俺儿白挨这顿打!就算倾家荡产,俺也认了!”

“对!告他娘的!我们靠山村的人不能白欺负!”几个血气方刚的后生也跟着喊道。

民意如此,迟晏不再多言。“好。既然如此,我便写这状纸。不过,状纸如何写,需听我安排。”

他让众人稍安勿躁,回到屋内,铺开最好的纸张,凝神静气。这一次,他写的不是格式固定的证明文书,而是关乎人命、需要字字斟酌、甚至要引导官府视听的诉状。

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先详细询问了那个同行的伙计冲突的每一个细节:时间、地点、对方人数、体貌特征、使用的凶器、殴打的具体部位、粮行掌柜当时的态度和话语……他问得极其细致,甚至推敲了某些对话的先后顺序和可能存在的漏洞。

然后,他闭目沉思片刻,再睁开眼时,目光锐利如刀。他蘸饱了墨,笔走龙蛇。

这状纸,他没有平铺直叙,而是精心构建。开篇先点明被害人李水生乃“良善佃户之子,于青浦镇福顺粮行佣工奉亲”,塑造一个无辜受害的良民形象。接着,以“突遭横祸”引出黑虎帮“强索陋规,逞凶斗狠”,将冲突性质定性为“地痞恶霸欺凌良善”,而非简单的斗殴。描述殴打过程时,着重强调“以多欺少”、“持械行凶”、“要害重击”,暗示其主观恶意和手段残忍。最后,点出粮行掌柜“畏惧强梁,驱赶伤者,克扣工钱”,既补充了对方的恶行,也为可能找不到粮行作证埋下伏笔,暗示其与恶霸或有勾结。

整篇状纸,逻辑清晰,用词精准,既充分陈述了事实,又巧妙地引导了阅读者的情绪,将靠山村置于绝对的受害者位置。末尾,他郑重写下“伏乞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严惩凶徒,伸张正义,以安良善”,并落款“具状人:靠山村里正及合村百姓(代笔:童生迟晏)”。

他将原告从李水生个人,提升到了“靠山村里正及合村百姓”的高度,既壮大了声势,也避免了李老栓一家独自承担所有压力。落款注明自己“代笔”,既表明了身份,也划清了责任界限。

写完状纸,他念给李老栓和几位核心村民听。众人虽不完全懂其中精妙,但只觉得字字在理,句句说到心坎里,仿佛将那黑虎帮的恶行揭露无遗,心中悲愤顿时化作了昂扬的斗志。

“好!写得好!”李老栓激动道,“迟先生,您真是我们靠山村的大恩人!”

“事不宜迟。”迟晏将状纸叠好,“明日一早,我便与李叔,还有两位村中青壮,一同前往县衙递状。还需凑些银钱,以备衙门口常例之用,不需多,但需有。”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你家出几个铜板,我家出几个鸡蛋,很快凑了一小笔钱。虽然微薄,但已是这个贫困村落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第二天拂晓,迟晏、李老栓和两名自愿同去的村中青壮,带着状纸和凑来的钱,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这是迟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走出靠山村,走向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权力中心。

县衙门口,果然如预料般,胥吏刁难,门难进,脸难看。但迟晏不卑不亢,先是按照规矩奉上“常例钱”,然后递上状纸,言辞恳切又条理分明地陈述了案情重点,尤其强调了“恶霸持械行凶,良民生命垂危”,以及“合村百姓义愤,恳请青天做主”。

那接状的胥吏原本漫不经心,但看到状纸字迹工整,格式规范,用语老辣,不似寻常乡民所能为,又见迟晏虽衣着简朴,但气度沉静,言谈有物,心下便收起了几分轻视。再听到“合村百姓”字样,掂量了一下,觉得此事若处理不好,或许真会闹出民变,终于还是将状纸收了进去,让他们回去听传。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回到靠山村,消息传开,村民们虽然依旧忐忑,但看到迟先生如此镇定且有章法,心中也燃起了希望。迟晏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教书先生,更成了在危难时刻能挺身而出、为民请命的“自己人”。

而迟晏自己,经过县衙一行,对这个时代的权力运作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知道,状纸递上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但他无所畏惧。

刀笔亦可惊风雷。他要用这手中的笔,为这受欺压的村落,讨一个公道,也为自己,在这世间,再凿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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