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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第2页）

季阳率先下车，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我们到了！”

迟建国和李秀兰连忙应着，目光却迫不及待地越过季阳，牢牢锁在了缓缓打开的车门上。

迟宴深吸了一口气，弯腰下了车。

南方的夏日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下眼，站直身体，看向面前的两位老人。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没有预想中的痛哭流涕或激动拥抱，甚至没有立刻的寒暄。迟建国和李秀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小心翼翼，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欣喜。他们似乎想上前，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儿子，熟悉又陌生。依旧是那张俊朗得惊人的脸，但眉宇间的阴沉和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沉稳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站在那里，仿佛自带光环，与这质朴的果园背景有些格格不入。

还是李秀兰先反应过来，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小宴……回来了？路上……路上累不累？”

迟建国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咙滚动了一下，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回……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们甚至不敢像寻常父母那样，上前摸摸儿子的头或者拍拍他的肩膀。

迟宴看着他们那近乎惶恐的喜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酸，有些发胀。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让他对这两位老人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而理智又清楚地告诉他，他们这份小心翼翼的爱，是针对那个已经消失的灵魂。

他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声音放缓了些：“爸，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爸、妈”，让迟建国和李秀兰浑身一震，李秀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连声说：“哎，哎！好，好！快，快进屋！外头太阳大，别晒着了！”

迟建国也连忙侧身让路，手足无措地附和：“对，对，进屋，进屋歇着！”

迟宴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往小楼里走。季阳和司机则从后备箱拿出带来的礼物。

走进小楼，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家的气息更加浓郁。客厅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满了洗好的水果，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李秀兰忙着倒水，迟建国则搓着手，有些紧张地找话题：“家里……家里就这样，比不得你在外面……”

“挺好的。”迟宴打断他，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墙上挂着的几张老旧照片上。其中一张，是年幼的原主骑在迟建国脖子上，在果园里笑得一脸灿烂。那时的迟建国，头发还没白，背也挺得直。

他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

李秀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一黯，低声道：“那都是好久以前的照片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季阳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叔叔，阿姨，这是宴哥特意给你们挑的，一些营养品和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老两口又是一阵推辞和感谢，气氛才重新活络起来。

午饭是李秀兰精心准备的一大桌菜，都是本地家常菜，但能看出花了十足的心思。席间，老两口不停地给迟宴夹菜，看着他吃，自己却没动几筷子，仿佛看他吃饭就是一种满足。

迟宴安静地吃着，味道很家常，甚至有些粗糙，但有一种外面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替代的、属于“家”的温暖味道。他吃得很认真。

饭后，迟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丝期盼问道：“小宴……要不要……去果园看看？今年的荔枝，结得特别好……”

迟宴放下茶杯，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