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望向昏迷的岑几渊,他的睡颜安然,毫无防备,唯有低垂的眼睑随着呼吸的轻缓节奏微微颤动,似是那场恐怖惊心的童话只是一场梦。
“你用安抚技能了。”
简子羽抬手,直照在岑几渊脸上的顶光被遮挡,纤细的手指将光与影默默裁切,掌心投下的阴影恰好遮盖住那双泪痕未干的眼睛。
“嗯。”
严熵垂眸,若有若无地蹭了蹭怀中的发顶。
“叮——”
“严熵。”
简子羽迈出电梯门,回头笑道。
“谢谢你,等岑几渊醒了,也帮我和他说谢谢。”
门缓缓关闭,严熵抬头望了眼顶部垂射的灯光,恍惚。
他抬手,似是模仿,轻轻将手遮在岑几渊脸颊上方。
手背的血管在冷白的灯光下被照地明显,他细细品味轻触掌心的柔软睫毛,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
就好像并非所有的清晰都需要光亮照耀,有时这主动的一遮,这刻意截断的光,这掌心与面颊咫尺天涯般悬停的阴影,似乎要比被光淹没更有意义些,更明了些。
脚步声在空旷走廊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孤寂,天花板高的有些压抑,嵌着筒灯投下一个个冷白光圈。
严熵垂眸,望着怀中与四周冷调不一致的粉,只觉得明明残影者的重量如一笔淡墨,此时却沉甸甸的漆在心上。
褐银色的门打开又关闭,岑几渊被那声提示音唤醒。
屋内自动亮起的灯光投射,他抬眸。
严熵的轮廓边缘柔和,随着呼吸起伏,在光中看不清表情,深黑的发丝末梢被染成了淡金色,他恍惚,耳畔好像又下起了过去伴随自己一整个童年的雨。
“严熵,下雨了吗。”
他被耳中不断滂沱的暴雨击打,冰凉到让他恐惧,
严熵视线从那双眼上挪动,看了眼窗外。
“嗯,下雨了。”
岑几渊缩了缩身子,抬手却怎么都隔绝不掉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他想起在童话中含的那块冰。
“严熵,我想吃冰块。”
对方身子一颤,低头对上怀中湿漉漉的视线,那双眼中的情绪像无数细密柔软的绒毛,扫触他早已被浸到湿透的心。
他笑了笑,轻轻吻了吻那扇微颤的睫毛。
冰箱门拉开,潮湿的寒气扑向岑几渊的后背,昏暗的厨房被照出一片狭长的白光。
拿过冰块的指尖似是比这冷气更凉一些,严熵将他背部从搁架上隔开时冰到他瑟缩,口中被塞入的冰块与牙齿的磕碰声伴随着难以控制的轻哼。
也可能是那块冰太凉,他反而更渴望躲在那块冰后的温热。
他伸手环住严熵的脖颈,已无心再去与那唇舌周旋该如何融化这块冰,他吮吸,好像已经忘了是为了用那块冰的声音盖过耳中难以承受的暴雨。
“严熵。”
这名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喘出的气息。
“像那时一样捂住我的耳朵…行吗?”
他皱眉低喃,被那唇不断掠夺着本就稀缺的理智。
严熵口中的冰块被咬碎,喉结滚动。
“把幽灵态解了。”
他照做,似是只为了能让对方帮帮自己。
冰箱门被重重关上,餐桌被一股力道推到震颤。
岑几渊环着他的脖颈,这场暴雨好像更大了,他的眼角脸颊都泛起了潮气,看不清屋中的人和物,好像自己坠入海中只有怀里这一段可以救命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