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翡打断祁明月的话:“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成亲?”
她记得,她曾问过时欢,值得吗?!
傅景砚是个断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的,但当时,时欢的答案是,没关系的,他就算不喜欢我,只要能让我喜欢他就好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戚如翡盯着时欢:“你用答应成亲,换不让傅景砚向皇上奏请,册封你为逍遥王府的郡主?!”
果不其然,戚如翡这话一出,时欢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连日来的委屈难过,因为戚如翡堪破了这一切,瞬间涌上心头。
时欢扑过来,抱着戚如翡,哭的肝肠寸断。
她曾以为,就算傅景砚不可能喜欢她,这辈子,她也能亲人的身份,守在他身边。
可她没想到,在傅景砚知道她的喜欢之后,当即便开始着手为她议亲了。
因为此事,一向乖巧的时欢,曾和傅景砚吵了一架。
更确切的来说,是时欢表达了自己卑微的喜欢。
“我喜欢你,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但我知道,你对我没有这种喜欢,可是我不介意的。我只想就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不嫁人,就这么陪在你身边,你把我当朋友的女儿也好,当晚辈也好,只要你能让我就这样待在你身边,我都不在乎的。我只求求你,不要逼我嫁人,我也不想当那什么郡主。”
那天夜里,月光很亮。
可时欢却如她那见不得光的喜欢一样,身姿蜷缩在门口的黑暗处,哭着央求。
而一身紫衣的傅景砚站在廊下。
月色如霜,兜头落了他一身,在听完时欢那番剖心的表白之后,他静默良久,才开口道:“将你养成如今这样,是我的错。但这个错不能再延续下去了。你若不愿嫁人,我不逼你,可日后,你也不能再这么没名没分待在王府了。我会上书奏请陛下,让他将你册封为郡主,左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待百年之后,总得要个亲人为我操办后事。陛下仁爱,定然会应允此事的。”
那夜,外面亮如白昼。
可时欢眼里,只有眉宇间染了一层霜色的傅景砚。
最终,时欢败下阵来,哭着答应嫁人,只求傅景砚不要向昭和帝奏请,册封她为郡主。
如今,她尚且可以喜欢他,若是奏请她为郡主之后,那时她若再对傅景砚存了喜欢之心,那便是一种亵渎。
祁明月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她整个人烦躁在屋里走来走去,恨不得拿剑去劈了傅景砚。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阿翡,现在怎么办?”
祁明月实在没办法,转头向戚如翡求救。
戚如翡抱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时欢,她轻轻摇头:“我们帮不了。”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
戚如翡他们这般是愁云惨淡,沈琢虽然是去吊唁,但来往的宾客里,面上却并无悲戚之色,大家基本都是草草走了个过程而已。
沈琢先去了六皇子的灵堂。
因为六皇子生前被昭和帝责罚过,虽然灵堂布置的很气派,但来吊唁的官员却是寥寥无几,灵堂里,只有六皇妃携了幼女正在哭灵。
母女俩的声音细若游丝,在满室招魂幡中飘荡,让人觉得瘆得慌。
沈琢上完香出来,在院外碰见了傅景砚。
傅景砚一改往日高调的紫衣,只穿了件青白色的棉袍。
沈琢过去同他打招呼。
傅景砚叹了口气:“他生前对不住你,难为你有心了,还来祭拜他。”
沈琢道:“死者为大。”
两人闲聊几句后,便一同结伴往三皇子府去吊唁。
相比较六皇子府门前的门可罗雀,三皇子这里就热闹多了,进进出出的,全是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