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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2页）

两人很快回到了院长办公室，时间在他们翻阅文件、核对账本和思考如何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中悄然流逝。

奥瑞恩从一份关于管道老化的维修报告上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对面的布鲁斯身上。不知何时，这位年轻的警探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初出茅庐的年轻警探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唇角此刻微微抿着，似乎连睡梦中都在思考着如何解决阿卡姆这堆烂摊子。

看着这样的布鲁斯，奥瑞恩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一些。他想，如果系统没有出现，或者召唤来的不是布鲁斯，那么此刻，这位来自和平世界的韦恩少爷，应该正躺在他那奢华卧室的天鹅绒床铺上，为明天——不，是今天早上去哥谭警局报道的第一天而养精蓄锐。

他或许会穿着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警服，带着一点新人特有的青涩与尚未被哥谭现实磨灭的理想主义，踏入那座同样充满故事的老建筑。

他也可能会被某个叼着雪茄、脾气暴躁但心地不坏的老警探带着，处理一些相对温和的案子，比如调解邻里纠纷，或者追查偷轮胎的小毛贼。

凭借着他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与韦恩这个姓氏带来的影响力，慢慢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哥谭警察。

虽然肯定也会遇到挫折和这个城市特有的黑暗面，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一头栽进阿卡姆这个哥谭最深的泥潭，连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

哎，看起来很让人心疼啊！

奥瑞恩咂了咂嘴，也对，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少爷，一进来就面对如此高难度的工作，难怪连睡觉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奥瑞恩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他放下文件，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拿起自己之前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小心地披在布鲁斯肩上。

奥瑞恩自己也累得够呛，重新坐回位置，本想只是闭眼休息片刻，但沉重的眼皮很快耷拉下来，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布鲁斯安稳的睡颜，以及窗外依旧深沉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像一把利刃，猛地扎破了办公室内短暂的宁静。

奥瑞恩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心脏怦怦直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那个老旧的黑色电话听筒，还没完全放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高音，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莱特院长？！我是GCPD的洛根警监！你们阿卡姆搞出来的烂摊子！那些普通犯人，百分之八十都被我们的人像捡垃圾一样从下水道和贫民窟里捡回来了！”

奥瑞恩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吼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把听筒拿远了些。

对方还在持续输出：“但我们没空也没人手去帮你抓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疯子！听着，市政厅不会为这次特别行动额外拨款，我们没有调动特种部队的预算去对付会喷毒气和讲冷笑话的神经病！”

洛根警监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狐疑和严厉：“还有，我手下好几个小队报告，说在抓捕过程中看到一个……一个穿着黑披风、戴着奇怪猫耳头盔的怪人，像幽灵一样在巷子里晃荡，动作快得不像话，还放倒了好几个我们正在追捕的逃犯……莱特，你老实告诉我，这又是你们阿卡姆搞出来的什么新花样吗？！还是哪个没登记在册的病人跑出去了？！”

奥瑞恩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赶紧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啊哈哈……警监先生，您说笑了，我们阿卡姆的员工一向遵纪守法……那个，可能只是某个热心市民？哥谭的时尚潮流一向比较……前卫？”

奥瑞恩一边含糊其辞，一边好不容易用“我马上就去警局办理交接手续”的承诺安抚住了暴躁的警监。

他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布鲁斯不知何时也醒了，正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是GCPD，”奥瑞恩揉了揉眉心，解释道，“他们说抓回了大部分普通犯人，但没能力对付那些超级罪犯。另外，他们好像注意到蝙蝠侠了……”

他的话音未落——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再次矗立在门口，如同融入阴影的黑猫。与离开时相比，他身上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更加浓重，披风好像也烧焦了一块。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奥瑞恩身上。

“日历人、萤火虫、斑马人，”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已经被GCPD关进牢房了。”

蝙蝠侠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毕，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向前迈了半步。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仿佛支撑着他的所有力量瞬间被抽空。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门框，却抓了个空。

哥谭的黑暗骑士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就那样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