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他,他便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诶?你脸怎么红了?”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又立刻心虚地把头低下来,绕过他大步向前走,“没什么,我喘个气儿脸就会红。”
“不可能,我再试试。”他从身后紧追两步赶上我,又把手伸过来。我立刻拍掉他的手,小跑了几步冲进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麦格打电话过来,“快点下楼,我在你们公司门口——你这什么破地方,可真难找,我导航都导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说,“行了行了,别嘟囔了。三年来第一次见你过来接我下班。浪费你那点儿破油,看你那个抠搜样儿。”
我挂掉电话,拎起包跟路昊天打了声招呼。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毕恭毕敬地对他说,“路总,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他站起身来关掉电脑,幽幽怨怨地向我抱怨着,“小丫头长大了,知道约会了。留下领导自己一个人开着车,从这漫漫黄土路上孤独地回家去。”
“你不会孤独的,隔壁的李姐姐说今天要蹭你的车。”我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过身摇头晃脑地回答他。
“小兔崽子,现在知道给我拉活儿了。赶紧滚!”路昊天站在桌子前,等着电脑屏幕彻底黑掉的那一瞬间,跟我说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有抬。
“喳。”我迅速地向他鞠了一躬,转身飞奔下楼。
我上车的时候,麦格正坐在车上玩着手机。很奇怪,我们每天都会通电话。通常会聊上一两个小时,有的时候他说,“我下楼去吃个饭啊。”然后过上十分钟,电话又会响起来。他说,“我在吃饭呢。”然后又开始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电话里总有讲也讲不完的话。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迷恋上电脑里的扫雷游戏,每天扫每天扫,扫完就拍照片给他看。我说,“你看,我已经可以扫到99个雷了。”他说,“你扫了多长时间啊?”我说,“不到半个小时吧。”他说,“你太笨了!我只要十分钟就可以扫完99个雷。”然后,我们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扫着雷。他在电话那头说,“我已经扫完两把了,你还没有赢吗?”我说,“就差最后一个了。你说我是点上面的那个,还是点下面的那个?”接着,我用QQ给他截了一张图发过去。他说,“你点上面的那个。”我点完,结果全屏都炸了,我便开始骂他。
你瞧,就是这么无聊的对话。三年了,我们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在进行着。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他在约会或者在做爱的时候。
我想说很奇怪的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却并没有在电话里那么熟稔,常常像两个网友。比如现在。
我系上安全带,调着屏幕上的歌,一首接一首地切过去,每一首都很难听。我问他,“你的车载蓝牙是什么?我要连我的手机。”
他说,“为什么哦?”
我说,“因为你的歌太难听了,我要听好听的歌。”
他说,“什么是好听的歌?”
我说,“我手机里的歌就是好听的歌。”
他说,“放屁!我的才好听。”
我说,“你的蓝牙是什么?”
他说,“小王子。”
我说,“你要不要脸?”
他没有理我,又接着问我,“黄妹?我准备养条狗,你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听?我想给它起个英文名,这样听起来洋气一点。跟我比较搭。”
我一边搜着他的蓝牙,一边回答他,“叫dog吧,简单又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