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许长龄回想着那天贺时与在公园吹奏的曲子,依样念谱清唱了一段,“这是什么曲子?”
贺时与凝视着许长龄,克制住了层层涌起的笑意,“你在哪儿听到这首曲子的?”这是她自创的曲子,从没发表在什么地方,不过偶尔自娱自乐。
“不知道啊,社交媒体什么的吧……”许长龄不肯承认,“不会啊?”
“会。”贺时与微笑架起笛子,半阖眼眸熟稔吹奏起来。
并非许长龄没有见过吹笛子的人,但贺时与不大一样,她吹奏时不似有些乐手情不自禁摇头晃脑,活泼得像只小动物——她尤其沉着,头肩臂偶有微幅调整,也绝不得意忘形——许长龄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南笛轻快悠扬的曲声里,许长龄不时侧过脸偷望一眼立在晚风中的人,又被这人看似无意的目光逼得抽回视线,渐渐竟有种去别人家玻璃前偷窥被开窗逮了个正着的窘涩。
屋里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许长龄匆忙推门进了屋。贺时与停下吹奏,站在露台向屋里张望。
许长龄握着手机,面目很严肃,“爸爸……嗯,嗯,可以……明天去呗……”许长龄抱起胳膊,还是满面愁云,“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不然呢,我还有选择吗……嗯,好!挂了。”
许长龄挂断电话,绞着一双手,慢慢来到露台。
“怎样?”贺时与问。
“我妈妈说……让我退出这个项目,但是——”她瘪了瘪嘴,“这次这件事她可以让我们弄完。”
这类强势型家长的通性,对掌控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执拗。即便代价是最亲爱的孩子受伤。
贺时与耸耸肩道:“无论如何,你做成了这件事,你的收获是旁人夺不走的。”
“……嗯!”许长龄的脸阴转多云,“还有呢?”许长龄望过来。
“还有……还有感谢。”贺时与装憨点头。
许长龄瞪大双眼,不满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贺时与立意逗她玩,干脆一装到底。
“——还有钱,分红!”许长龄笃定。
“这就算了吧?”贺时与皱起眉,“你都退出了……谈钱伤感情……”
“算什么?!”许长龄握拳捶了贺时与一下,“谁跟你谈感情!”
贺时与握着胳膊,故作虚弱,“你这个女人好暴力啊!土匪一样!”
“再吵还有更暴力的!锤扁你!”许长龄嗔道。
贺时与“呵”一声长叹,“只能屈服于矮胖胖的淫威……”
“长臂猩猩!”许长龄咬唇笑骂。
“怎么矮胖胖?”贺时与微笑念。
“那我们明天去拜访卞叔叔,等跟奈米拉旅游部开完会——你就回瑞肯?”许长龄问。
“你呢?”
“我妈妈让我回京……”许长龄背起双手摇晃着身体。
“我可能——”贺时与把一只手放进裤口袋,倚在露台道:“要回一趟明侨,处理一点家务事。”
“那……得到开学才能回去了?”许长龄望着两人的鞋子幽幽地说。
“不知道啊……”贺时与注视着许长龄。
许长龄抬起头说:“我想早点回去……”
贺时与饶有兴趣地笑起来,“怎么着,要跟我借钱买机票?”